安妮收起抹布,抬头一看,顿时惊喜道:“黑斯廷斯先生?”
她知道,黑斯廷斯先生这样的人终究是属于那些真正的淑女、那些小姐和夫人们的。如果是在几年前,他还是个穷困潦倒的小警员时,自己或许还有些机会,但是现在这扇大门已经关闭了。
两人刚刚坐下,便听见菲欧娜止不住的抱怨道:“该死!你确实是个养猪的,牵一位女士的手,你用的力道居然同牵猪一样。”
但是对于黑斯廷斯先生这样的人,她有什么礼物是拿得出手的呢?
然而,在黑斯廷斯先生去了一趟警署后,警长便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了。
安妮闻言只是用恶狠狠的眼神予以回击,她搀扶着心上人离开了酒馆。
“喔……”菲欧娜眯着眼睛,旋即又猛地睁大道:“好吧,亲爱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你不让我碰,那我就不碰。”
亚瑟眉头一皱,从兜里摸出一张票子摆在桌上:“你这简直就是在抢劫,伦敦城里的强盗干一单都未必能劫到这么多钱。”
“一镑?”
他从柜台后面取出一把扫帚塞到了安妮手里:“如果觉得闲的话,我给伱派个新活儿,把地上这坨社会垃圾扫到外面去。”
靠在扶手边看了半天的亚瑟见到这一幕,抬起手同她打了声招呼:“别闹事,下班时间我不想出警。他欠你多少,我替他付了。”
直到他十分笃定黑斯廷斯警官真的没嗝屁后,这位中年谢顶的老男人方才惴惴不安的在床上睡去。
而且黑斯廷斯先生这话也不是全在胡吹大气。
“用不着那么客气。”亚瑟开玩笑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马丁先生别在我的菜里加什么多余的东西就行。”
“我叔叔在后厨呢。他说这是您今年第一次来店里,他得好好招待招待您,给您去一去从利物浦带回来的晦气。”
“感谢你的关心,女士,不过利物浦的案子你就别过问了,做你自己的生意就好。”
两位绅士心情愉快的情况下,还是挺愿意回答淑女的提问的。
“啊……”马丁瞅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混混:“您说他啊!您用不着给我留什么情面,我压根不认识这种混账玩意。您想干点什么您可以自己决定,是沉到泰晤士河里,还是卖去美洲做奴隶,您随意。”
菲欧娜闻言忽的眯眼笑着,她浑不在乎的回道:“你的报偿一直就坐在这儿,你自己不拿还能怪我不给吗?你想要什么自己动手拿,就像我一样。”
“菲欧娜。”
“不多。”菲欧娜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
而且不止不提,那個三十岁出头、嘴角有一道疤痕的警长甚至还为了酒馆的事情和主张禁酒的教区牧师顶了牛,并将举报了马丁酒馆售卖非法出版物的济贫院执事叫到警署给大骂了一顿。
说到这儿,亚瑟从包里摸出了一份文件扔到了桌上,他颇有些遗憾的摇头道:“看来你可能干不了这个活儿。”
直到这个时候,安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偶尔会来店里喝咖啡的黑斯廷斯先生到底掌握了多大的权力。
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被扔进了酒馆的地板上,五大三粗的打手们鱼贯而入,紧接着便是一声脆亮而又不屑的冷哼。
看热闹的食客们见没了乐子,也只能酒杯一碰哈哈大笑着来一句祝酒语:“真是扫兴。”
当天晚上,这位很少对其他人露出好脸色的警长还亲自造访了马丁酒馆,同马丁先生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在一番热烈的畅谈后,两人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警长先生姨母家的侄女嫁去了马丁先生的家乡肯特郡,这么算起来,他们俩还能算半个同乡哩。
说到这里,菲欧娜又低下脑袋打量着亚瑟的眼角:“话说回来,你的伤好了吗?利物浦的案子查了一半,怎么不接着往下查了?要是你有什么不方便出手的地方,我可以帮忙。当然了,我的要求是你不能恩将仇报,如果我干成了,你最后不能又把我扔进大牢。”
安妮听到这话,赶忙冲了出去:“您怎么能这么对约翰呢?”
而为了帮助亚瑟痊愈,马丁先生第二天还起了个大早跑到教堂的忏悔间里越俎代庖式的帮黑斯廷斯先生忏悔起了他的罪行。
菲欧娜不甚在意道:“那当然了,我可是专门请了礼仪教师的。至于你,你混了那么多场酒会,难道就没有学会半点绅士风度吗?”
语罢,菲欧娜也不给亚瑟开口的机会,她咻的一下从亚瑟的手掌底下抽出文件。
刚刚展开文件的封面,她脸上的笑容便蓦地僵住了,在短暂的停顿后,便是一阵惊呼:“我的上帝啊!亲爱的,你是怎么搞到这玩意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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