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岭抽了几口,才说:

“我留下你,就是要说说今天的感受。整个准备时间如此仓促,却安排的井井有条,连云林林场要闹事、有人要启动什么‘双火传书’,都能消弥于无形。唤东,换成是你,能行吗?还不要闹出一场大事?

“再看今天的座谈会,闻哲同志就凭一个临时拟的发言提纲,洋洋洒洒的就汇报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两天你一直跟着我,零零散散也说了不少情况,但是同闻哲同志的汇报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止!而且有两个核心的问题,你竟然完全没有说到。

“唤东,一把手不是你这么当的!”

卢唤东这时,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汗。他知道云横岭说的“核心问题”,一是指星云集团大数据基地的引进、二是指“荣归创业园”的设立。但他内心不得不服气,却加重了对闻哲的忿恨。

“闻、闻主任有些狭隘,有些情况对我进行封锁。就等着在领导面前评功邀好嘛!”

云横岭有些吃惊的看着卢唤东,说:

“唤东,你是一把手。知道什么是一把手?你要有掌控下面的人的能力、你要有遇事做出决断的能力。我同闻哲同志没有打过交道,但通过今天的接触,他不像是心胸狭窄的人?结合他以前的工作成绩,也不像是这种人。”

云横岭将雪茄在烟灰缸里轻轻按了按,烟雾在灯光下盘旋上升,映得他脸上的神情愈发沉凝。

“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一件事。”

“当年我在县委当副书记,跟的老书记是个暴脾气,凡事都要攥在手里。有回防汛,一个年轻干事发现堤坝有管涌,没先汇报就带着村民堵了,老书记当场就拍了桌子,说这是越权。结果呢?后来省领导来视察,专门表扬了那个干事,说他有担当。老书记私下跟我说,他不是气干事越权,是气自己没发现隐患。”

卢唤东低着头,他知道云横岭这话意有所指,但多年为云横岭的,让他仍然辩解说:

“领导,这不一样。闻哲他……”

“没什么不一样。”

云横岭打断他,语气陡然严厉,

“一把手的格局,不在抓权,在容人。闻哲能把《三县通志》翻烂,能在党校把新区的规划琢磨透,这本身就是对工作的敬畏。你呢?你总想着他是不是藏着掖着,是不是要抢功,这心思用到正道上了吗?”

“建长宁抗日纵队纪念馆,你想过吗?建民族文化活态博物馆,你调研过吗?星云集团的项目的跟进,你都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唤东,一把手的能力,体现在‘知人善任’。闻哲同志是把好刀,你得会用,而不是怕他割伤自己。”

卢唤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我……我是担心班子不团结。”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团结不是和稀泥。”云横岭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失望,

“当年我跟着你父亲工作,我们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是常事,但晚上还能凑在一张桌上喝二锅头。为什么?因为心里都装着老百姓。现在你呢?闻哲提出的思路,哪个不是为了新区好?你不想着怎么补台,反倒琢磨着怎么防着他,这像话吗?”

他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上面是闻哲汇报的记录。

“你看看闻哲这些想法,既有长远布局,又有具体抓手。他说要把畲族银饰和现代设计结合,你知道这背后能带动多少就业吗?他说要建大数据中心,你知道这能给新区带来多少产业链吗?这些你可能都想过,但眼光却只盯着他是不是比你风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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