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虽然清楚,此乃魏王戏虐之趣,然终是强自隐忍。
今许都之内,魏王之势,犹如晴天,人莫敢逆。
“四公子,我来了……”
何晏端着餐食盒,走到了曹植的跟前。
曹植却兴奋的招手:“来来,平叔,你看那里?”
何晏凑过来,沿着曹植的手指看过去,树上挂着冰雪,晶莹剔透,犹是美丽。
何晏无奈叹气:
“哎呀,我说四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赏挂?”
曹植搓冻指,轻呵霜雾,喟然叹道:“先父曾诫吾:‘无论时运何如,当守诗美之怀、向雄之志、不屈之念,此三者,不可稍失也。’”
“四哥,你又想父亲了……”
曹植没说话,只望着雪白的树挂良久,想起了曹操去世时许都挂白悼念的日子,故而轻轻吟道:
枯枝缀玉尘,
缟素覆寒榛。
雪落疑君至,
风回似语频。
昔随金殿辇,
今对冷窗辰。
父征西天去,
又岂顾儿心……
吟及此,曹植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泪水也已顺着脸颊流下。
他真的想曹操了。
何晏也坐到了曹植的旁边,以一个很低沉的语调说道:
“四哥,……弟却有种感觉,父亲或在人世也。”
曹植微微偏头:“你如何猜测?”
“你刚刚不是说父征西天去,而就在西北边境,常年有流言传至,说丞相困于西北之陲,常为西征,为复归中原之地。”
“哼哼,那都是谣言。”
曹植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早些时间,我亦曾信,然多经细察,却皆为假也。”
“可即便为假,流言亦未绝断。此非偶然。”
“你如何能断?”
“此为玄学。”
“哼哼,那是算命!”
“此非算命,有之为有,恃无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
“什么意思?”
何晏上前解释道:“世人多逐‘有’之形表,如器物之状、政令之文,反忽其背后‘无’之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