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汤故作错愕:“嗯?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不知道浮生楼在哪里吗?”
“我是不知道浮生楼在哪。”展红绫切了一声:“但是我没说我找不到浮生楼。”
接着展红绫半猫着腰从马车里站起身,然后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看了看马车外的街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车夫答道:“子时已经过半了。”
展红绫点点头:“嗯,我们不去君子堂了,你在下个路口往西拐,让我们在黄庭观下车。”
车夫不解:“二小姐,这么晚了去黄庭观作甚,三郡主吩咐过我们必须把您平安送回家。”
展红绫摆手道:“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所以劳烦多跑一点路了。放心,洛灵知道我的性格,你回去照实禀告,她是不会为难你的。”
马车停下,白玉汤和展红绫走下马车,眼前是一个破旧的道观,走进道观大门,两侧的树木都已经枯萎,院子里的池子也都干涸了,甚至最中央那道德天尊的石像也已经缺胳膊少腿。
如果不是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还闪烁着灯光,白玉汤还以为这里已经荒废无人。
“这是什么地方?”看着面前破旧不堪的石像,白玉汤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浮生楼吧?”
展红绫在院子中央停下,神秘的笑了一下:“这里不是浮生楼,但这里住着的人是开封的万事通,如果浮生楼在开封,要说有谁知道浮生楼在哪里,也就只有这里面住着的家伙了。”
白玉汤狐疑的看着二小姐:“大姐,你这有谱没谱?”
展红绫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井底之蛙吧,我百事通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要找万事通了。”
说着在自己身上来回摸了摸:“呃,你带银子了吗?”
白玉汤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放在耳边晃了晃:“带了,身上还有两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
展红绫顿住脚步一下像是泄了气一般:“才,才两百两银子啊,这,好像不太够?”
“两百两银子还不够?”白玉汤诧异道:“江湖上为十两银子都说不到要打一架,两百两银子,京城悬挂通缉令,全国通缉犯人也就这么多赏银了。”
当初姬无命从刑部大牢逃出来,六扇门发布通缉令也不过只有一百两银子,当然,那块关中大侠的牌子在白玉汤看来并不值钱,不仅不值钱,还很要命。
展红绫摇摇头:“你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嗜钱如命,能拿钱当饭吃。他号称万事通,但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根据问题收取银两,少则百两银子,多的根本就没有上限。
开封的人都以为他是江湖骗子,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真的知道很多事情。”
白玉汤皱眉:“除了银子,他就没有别的爱好或者弱点了吗?”
展红绫嗯了一声:“有倒是也有,向他提问题他有两条规矩,第一个是,拿出足够的银子,第二个是拿出足够的武功。
但第二条实则比第一条更难实现,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据说早些年曾经有无数高手前来挑战都死在他的手里。”
“我们没有钱,看来就只能走第二条道路了。”
白玉汤来了兴趣,他身上的银两不多,总不能为了满足这个“万事通”的贪欲,现在去外面偷东西吧。
如果是别人,展红绫一定会阻止他这种狂妄自大的想法,但这位毕竟是能压制住自己大哥的盗圣,或许还真有可能胜过道馆里的那个家伙。
…………
两人推开道观的老旧的木门,静谧的环境中立刻响起吱呀一声,好像这扇门随时会从门框上脱落一样。
一个扎着一小撮发髻的邋遢道士,身上披着不知道多久没洗的一件棕黄色道袍,道袍上尽是油污和泥垢。
他留着两撇小胡子,下巴上也有一撮黑色的胡须,耳垂下方的脸侧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疙瘩,让人无法直视。
额头上还有一条疤痕,尽管伤痕已经结痂,但是皮肉却向外绽开,显得异常狰狞,白玉汤立刻认出那是一道剑痕。
邋遢道士面前点着一只蜡烛,手里拿着一口铃铛,一边摇着铃铛,一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