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扛着腰刀,步子迈得松垮,一路晃荡着往那处院子走。
院里,一个老妪正蹲在石台前搓洗衣物,听见动静抬头,见张霞进来,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浮起几分慌乱,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大人,您是来找谁的?”
张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得像冰。
“找你。”
老妪顿时愣住,眼里满是不解和慌张,下意识地摆手。
“找我?”
张霞这才抬眼扫了她一下,目光锐利如刀。
“你是蒙古人?”
那老妪像是被这话烫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连忙摇头。
“大人,您怕是找错人了。”
张霞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语气笃定。
“错不了!”
“你……”
那妇女猛地站起来,纵身就想逃。
可张霞速度更快,一下子冲过去,拔刀挥刀一气呵成!
噗嗤!
嘭!
那妇女倒在血泊里,浑身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最恨你们这些蛮子!”
张霞咬着牙啐了一句,看了看名单,又朝下一户人家走去……
北平的正阳门,几个军兵押着个戴枷锁的老婆婆,大摇大摆地往都司衙门走。
老婆婆走路一瘸一拐,脸上满是痛苦,看样子刚挨过揍,狼狈得很。
街上的老百姓都围着指指点点,没人知道这老婆婆犯了啥大罪,竟被折腾成这样。
张霞扛着刀,正从正阳门里的街上过。
她名单上最后一个蒙古细作,就在这门内的一家当铺里。
刚走两步,张霞突然顿住脚,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被抓的老婆婆。
她脸色变了变,肩上的刀“哐当”放下来,手攥得骨头咯吱响。
匆匆瞥了两眼,张霞快步冲进当铺。
“没空跟你瞎扯。”
话音刚落,手起刀落,当铺掌柜当场被封了喉。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悄悄跟在那几个军兵后面。
可这伙人没直奔都司衙门,反倒带着老婆婆在北平城里慢悠悠晃荡。
张霞神情越来越冷。
这是明摆着要引她出来啊!
她牙咬得咯咯响,眼看天快黑了,军兵才把老婆婆带进了都司衙门。
张霞回到家,拎着酒壶坐在门槛上,一口接一口的猛灌。
十五年前,她才九岁。
那年冬天,山东下着鹅毛大雪,官府把宁家逼得家破人亡。
爹娘被杀,大姐在青楼受辱自尽,她自己好不容易从青楼逃出来。
青州的冬夜冷得刺骨,风雪漫天,街上空无一人,追兵却到处都是。
九岁的张霞缩在黑漆漆的墙角,像只受惊的小野狗,又冷又饿,又怕又慌。
那一夜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直到后半夜追兵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