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将士们纷纷附和,有的甚至红了眼眶——这些将士大多是关中子弟,长安是他们的根,如今根被安禄山的铁骑踏碎,他们怎能甘心远走他乡。
玄宗看着眼前这些情绪激动的将士,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想起当年在长安城里,每逢上元节,这些将士们还会跟着他一起登城楼赏灯,那时的长安,朱雀大街上灯火通明,胡商的驼队载着香料与丝绸,酒肆里的胡姬跳着柘枝舞,何等繁华。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高力士见状,连忙上前,对着将士们拱手道:“诸位兄弟,圣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大家的苦楚。可如今安禄山叛军势大,只有去灵武,与郭子仪、李光弼的大军汇合,才能重整旗鼓,夺回长安,救出大家的家眷啊!”
王二狗愣了愣,看向陈玄礼。
陈玄礼放下横刀,沉声道:“高公公说得对。我等身为大唐将士,当以家国为重。”
“只要圣人还在,大唐就还在,总有一天,我们能打回长安,让兄弟们与家人团聚!”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牌,那是当年李隆基赏赐的“忠勇侯”令牌。“我陈玄礼在此立誓,若不能率军夺回长安,必自刎以谢天下!”
将士们看着陈玄礼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案前憔悴的李隆基,渐渐安静下来。
王二狗放下长枪,单膝跪地:“末将鲁莽,请陛下责罚!末将愿随陛下前往灵武,誓破叛军!”
其他将士也纷纷跪地,帐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次日清晨,御驾继续北行。行至泾州时,突然传来探马来报,说太子李亨在平凉郡停留多日,不愿再随玄宗前往蜀地,已暗中联络郭子仪、李光弼,打算在灵武登基。
李隆基听到这个消息时,手里的锦帕猛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
高力士连忙捡起锦帕,递到他手中:“圣人,太子此举,或许是为了稳定军心,早日平定叛乱。”
李隆基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想起李亨小时候,总爱缠着他,让他讲当年平定韦后之乱的故事。
那时的李亨,眼神里满是崇拜,可如今,却要在他危难之际,另立门户。
“罢了,罢了。”
李隆基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