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闻言转身,我这才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枝梅花。那梅花剔透可爱,嫩嫩的花瓣经风一吹,便微微颤动。他见我定定瞧那梅花,道:“若喜欢,就送给你玩。”
我轻轻碰了碰那梅花的花瓣,问道:“哪里来的?”
金无望道:“出门时见到有开得好的梅花,便折了一枝。”说罢将梅花递给了我。
我接过梅花,一手提着裙子,两个丫头帮忙拈着裙裾,高高兴兴地往外走。门口沈浪骑在前头马上,后面的马车自然是给我坐的。我左看右看,问一旁静默的苦儿:“熊猫儿呢?”
苦儿摇摇头道:“开商会借的是别人家的场地,那家主人是熊少侠的故人,熊少侠早上就说要去找他喝上几杯,先走了。”
我哦了一声,走到马车旁,终于
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看沈浪。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绸衫,青色里子,外面裹着一幅也是浅海沙色的斗篷,看起来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沈浪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天上下着小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际。雪花融化,濡湿了一点他额前的碎发。偶尔有极轻的风微微拂过他的发梢和袍角,他安闲地闭着眼睛,仿佛和天地间的一片素白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一幅画,极和谐。
我上了马车,也闭上眼睛。看过沈浪的背影,就知道他那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意的淡泊性子,其实是一种不屑。
因为那背影十分桀骜,更透着几分不容靠近的孤独。
马车走了大约顿饭功夫,人声渐渐嘈杂起来。我将车帘掀开一角,这里看来是洛阳东城极繁华的地带了。又拐了几个弯,远远见到一幢十分气派的大宅,隔着数十丈便能瞧见里面的红光、听见宅内众人发出的笑语声。那宅门口车如流水马如龙,川流不息的都是些武林人物。
马车一直走到那宅院的大门前,才慢慢停下。
这时马车车门被人轻轻打开,沈浪伸出一只手,柔声道:“下来罢。”
我被那满脸的温柔晃得一时失了神,但随即也敛容,轻扶他手臂,慢慢下了车。
车外鼎沸的人声随着苦儿响亮的通报忽而安静下来。“海家小姐到!”
人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我,以及身边的沈浪。
人群中一个身材不高、面有精悍之色的汉子迎了出来,笑道:“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我微微一点头,并不说话。沈浪松开我,一拱手道:“在下景琪,久仰中原孟尝欧阳喜欧先生大名,幸会。”
欧阳喜看了看沈浪,朗笑几声道:“阁下就是江湖人称洒金梅的景琪?果然一表人才,难怪连海家的小姐也为之倾心。”
这时熊猫儿提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一见我和沈浪,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此事冷大事前知会过他,他也只作不认识我们,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果然郎才女貌。”接着便不再说话,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