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惨祸

这几天在衡山上,我所见的每一场厮杀,无一不在我心中留下莫大的阴影。

只是不管是天上的雀儿还是江湖人的马匹,都说不出曾见过我师父这样的一个人--念及此事,我不禁垂头丧气,

身边的貂儿只细细舔着我的手,以期安慰。

就这般战战兢兢走了月余,终于到了衡山脚下。衡山脚下原本村庄不少,可我经过这些村庄时,莫说是人踪了,就连家畜也瞧不见一只。那些个武林人士跟过境的蝗虫几无差别,每走过一个地方就要洗劫一番。

我深知真正的厮杀现在方才开始,因此只是在山中隐匿,打发貂儿去询问衡山上的野兽。貂儿毛色雪白,与白雪相融,想必不会成为那些饿极了的江湖人的盘中物。要知道这些杀红了眼的人,除了天上飞的,几乎已经将活动的走兽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缩着脖子,仰望着天空,呆呆地想着心事。天上仍在飘雪,只是喊杀声依旧不绝。想必回雁峰上早已是血红一片了罢?雪再白,也掩不住人心的黑……

突然我听到一声熟悉的低鸣,心知貂儿回来了,连忙从树上跳下去,果见雪地中有一只白色小兽朝我跑来。

我蹲下来,接住貂儿塞入领口。山上寒冷,我也不敢时时点火,我俩总是这般取暖。所幸我是喝猴儿酒长大的,体质好得异乎常人,加上早已习惯山中寒冷,所以晚上不点火也能勉强过下去。

貂儿带回一个消息,让我心头一震,重新燃起希望。原来今天貂儿循着野兽踪迹摸到了一头雪兔的窝里,雪兔说曾见过一个腰间悬着酒葫芦的青衣人往回雁峰的方向去了,只是那人走路踉跄不稳,似乎是受了伤。听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紧。需知我自小在师父身边长大,与他情同父女,此时不顾危险前来寻人,实在是不想如前世那般承受失去亲人之痛了。

我模仿天上鹞子的声音发出尖锐的鸟鸣,不一会儿就有鹞子扑棱着翅膀降了下来。这些飞禽视力是极好的,本可拜托它们寻找,只是山上走兽渐少,猛禽没了吃食,也渐渐地少了下来,都往别的山头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