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杯里盛满黄金色泽的蜂蜜酒、鲜血般殷红的葡萄酒,
祂们大吃大喝、开怀畅饮。
…
牢狱中响起脚步声。
恩奇都通过重重关卡,来到了伊什塔尔的关押处。
那是一个并无它物的黑暗空间,只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散发着珍珠般的光华。
形单影只,凄楚可怜。
外界有些刺眼,伊什塔尔透过镜子般的圆洞看了来者一眼,又把头垂下了。
居然没有凶暴起来,恩奇都感到些许意外。
长长的睫毛下星光点点,伊什塔尔悠悠地问:
“巴尔呢,祂为什么没来?”
“巴尔在宴请群神,庆祝王宫的乔迁仪式。”
看到女神的嘴唇动了动,恩奇都补刀说:
“而且也不是祂叫我来的。”
伊什塔尔终于瞪了过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对宴会没有兴趣。”恩奇都说。
伊什塔尔瞪了祂半晌,恨恨地说道:
“巴尔没有来,涅伽尔也没有来,
那之前我算什么?
战友,情人,还是棋子?
我什么都失去了,呜呜呜……”
她哭泣起来,眼泪像珍珠一般掉落。
恩奇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虽然说不上动了恻隐之心,但是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对巴尔,她确实付出了真感情——通过屠戮祂的敌人的方式。
而此时的她,完全不像战场上那位杀生无数的女修罗。
伊什塔尔抹着眼泪,抽泣道:
“别看我表面风光,在这男权的世界,
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真正有资格在权力巅峰角逐的,
只有祂们!
我只能成为牺牲品、替罪羊!
……你说我是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
因为我不想当花瓶,不想当摆设!”
巴尔、涅伽尔、尼努尔塔……在那些与她有染的男神面前说不出来的话,此时一股脑对恩奇都说了出来。
确实如此。
虽然伊什塔尔在人间广受热爱,但在祭祀上却被人们分得一清二楚。
繁华的乌加里特城里能找到各路主神的神庙,唯独没有阿娜特的神庙。
在埃卜拉等地,女神们被排除在重要的仪式之外;
比起献给巴尔和涅伽尔的祭品,献给伊什塔尔的祭品少得可怜。
这些奇怪现象在考古史上都是事实。
主神的女性配偶们,看起来更像一件堂皇的装饰品。
伊什塔尔忽然问道:
“恩奇都,你就这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