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气愤的又是什么?伊莎贝拉不由得心想。是我自己,亦或是这个也许永远不会迎来真正公平的世界?
“我们该回去了,”玛德将烟蒂在脚下踩灭,将它踢入了泥泞中,语气又恢复了轻快,“我还与哈利·罗宾森有个约会——可不想去得太晚,让对方误以为我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她要将这些证人交易给哈利·罗宾森,以换取私底下偷偷采访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机会。明天,当这些证人抵达伦敦的时候,他们会被介绍为辩方的证人,而非控方的——村民不会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也不会明白那两个词意味着什么,只有等来到法庭上才会意识到自己站错了边,但他们那时已经发了誓,没有退路,不得不说出实话,证实路易莎撒了谎。
采访只是一个障眼法。玛德会假意向哈利·罗宾森坦白,告诉对方她认为对方的胜率很高,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极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而这么一来,乔治·丘吉尔就会输掉庭审,而她也会再一次损失一个上好的报道,就像艾格斯·米勒的案件一样。她打算通过采访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来弥补这一点,为此甚至不惜将乔治·丘吉尔辛苦找来的证人交换给他。
这个提议对哈利·罗宾森而言百利无害,采访是安排在庭审之后的,到那时即便哈利·罗宾森反悔,玛德也无计可施;即便他守约,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采访对象。对应的,他却可以从伊莎贝拉手中抢走她“最大”的筹码,从而证实自己的委托人无罪。就算哈利·罗宾森察觉其中或许有诈,也难以拒绝这个交易的巨大诱惑。
这是昨晚康斯薇露在前途看似一片灰暗下,孤注一掷想出的计划。
几十个小时以前,当路易莎·克拉克还没有同意出庭,当她们以为舆论形势会非常严峻时,这看起来还是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蓝图——玛德与检察官已经先后在企图找到证人一事上碰壁了。村民们担心自己出面作证斯塔福德男爵的继承人是个杀人犯和强|奸犯,会害得自己被赶出村子,失去工作与租赁的土地,因此什么也不敢说——至少,不会对一个小小的没什么经验的检察官说。
很显然——伊莎贝拉在登上回程的马车,回头向这个平凡无奇的小镇看去的时候,早上的想法又钻进了她的脑袋,轻声对她说道——所有昨天你自认为万分棘手,无比绝望的一切,在一个有权有名的男性眼中的世界里,都是能迎刃而解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如果坦诚了乔治·丘吉尔就是马尔堡公爵夫人,你会永远失去这一切——手握的权力,名声,特权。没错,你仍然有能做的事情,但那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拥有的空间一样狭隘。所有能真正证明你的能力,所有能让你名垂青史的成就,都是以乔治·丘吉尔的名义完成的。
你真的愿意放弃吗,伊莎贝拉?
作者有话要说:伊莎贝拉最开始扮演乔治·丘吉尔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个身份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利用这个身份做到一些身为女性无法做到的事情——一些好事。
但这是会上瘾的,权力,地位,名誉,任何一样都能让人为之疯狂。
我原本在原文里用reefer做了例子,这是很多abc面临的一个终极诱惑与选择,觉得与伊莎贝拉此时的处境很像,最终觉得不妥删掉了,
最近伊莎贝拉的章节里反反复复提到曝光自己的身份,将两个身份合二为一,都是伊莎贝拉不断加强对自己的暗示,让自己明白这两个身份是不能并存的。暗示得越多,就说明想的越多,就说明诱惑越大。
当身为劣势者时,人们想要平等,并且不惜为此付出代价。但当身为优势者,追求平等就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时,这个决定就变得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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