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才叹了口气，“江湖人就这点麻烦，闲散怠惰又心高气傲，不听朝廷吩咐。”

沈初九道：“也不能这么说，郝前辈武功之高强，

你我亲眼所见，如此能人闲散自由也是可以理解的，徐大哥，倘若是你，愿意受婴孩指使吗？”

徐茂才神色古怪，“沈捕头说我们是婴孩？”

沈初九立时明白自己口无遮拦，忙道：“实在抱歉，是我口不择言，不过在郝前辈眼中，我们或许的确与婴孩无异。”

徐茂才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沈初九所言的确属实，那个短衣短裤的江湖男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整个快班打倒，快班的衙役在他眼中难道不是婴孩吗？

沈初九又道：“徐大哥，先不说这些了，我既然来了，先将能处理的事处理了，知县大人那边我会去交待的。”

徐茂才应道：“好！”

所谓捕快不能断绝之事，多是一些介于善与恶之间的小事，如杨雨街的王岚在陈西北家偷东西时被陈西北发现，王岚拼命地跑，却被人绊了一跤以至于左腿左臂骨折；又如杨雨街的秦中在家劈柴时，喝叫声吓到了正路过的张奶奶，以至于张奶奶摔折了腿，这两

件事虽小，却因错综复杂，叫人无法轻易下定论。

沈初九稍稍思索，即说道：“一码归一码，王岚偷东西原本便是错，先将其捉了押入牢中，等候大人审讯，还有绊倒王岚的那人也捉了。至于张奶奶摔折了腿，错不在秦叔，可他也有一定的责任，便判秦叔与张奶奶平摊此责。”

徐茂才小声说道：“沈捕头，绊王岚的是老林的表亲...”

沈初九双眉一轩，“那又如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捕快的表亲便妄想逍遥法外？若是那人找你求情甚至行贿，罪加一等！”

徐茂才忙道：“沈捕头放心，小的绝不敢收受贿赂。那人并未找到小的，只是老...只是林夏找到小的，希望小的网开一面。”

沈初九冷笑了一声，“若是那人拼命追赶贼偷，因贼偷反抗而与其交手导致贼偷受伤也就罢了，伸脚绊人算什么好汉？况且贼偷只是个小小孩童！”

徐茂才问道：“沈捕头的意思是，倘若贼偷是个彪

形大汉虎背熊腰，伸脚绊人便可行了？”

沈初九点点头，“酌情行事。若是对方威猛高大，不可力敌，以智取胜也是好法子。”

徐茂才叹了口气，“倘若果真分得如此之细...那我们可真是难办事了。”

这一点，沈初九也知道。他身为捕头，自然希望吴县平安无事，可大道之行离得甚远，大灾大祸或许遥远，小磨小擦却是无可避免。他也叹了口气，说道：“一刀切的方法固然省事，却会引起民众不满，积蓄的多了，不满便会酿成民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徐茂才忙拱手道：“沈捕头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