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见之,愈加确定自己的推断,忙写道:“陈叔,余下的八只在哪?”
陈枳安写道:“在我房内的百宝架上。”
沈初九写道:“多谢陈叔解惑,我还有事,便先去
了。”写完之后他便将笔搁在笔架,站起身子浅浅一揖,匆匆离去了。
陈枳安也站起了身子,只是比沈初九慢了一拍,当他拱起手正要作揖的时候,沈初九已迈步离去了,他这一揖,终究是没有下去。他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片刻之后笑了一声,放下手,从桌上拣起黄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是两人的对话。
陈枳安满面春风地又读了一遍,而后腾出手从怀中掏出另一张黄纸,手一抖将其打开,那一张黄纸上亦写满了字,正是昨日沈初九、海教谕与乐宇达一起拜访时所发生的对话。
他将两张黄纸四角对四角,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折了两折之后,小心翼翼放入怀中。
陈枳安轻轻拍了拍胸口,脸上逐渐绽放出春日般的笑容。
有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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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九一路狂奔,直冲入县学之中。县学空空荡荡的,不见学生,亦不见训导。他不知晓陈枳安住在哪
里,但猜测与吴三二的房间应当不会相隔太远,他便一间一间地找,当推开第二扇木门的时候,果真见到屋内靠北墙立着一只百宝架,架上满是木雕,大小各异,类别不同。
一眼扫过,他很快便发现了那八只烛台,仅与手掌差不多大小,并排放在最上层。
沈初九喘了几口粗气,缓步走到百宝架前,伸手取下其中一只烛台,果不其然,用软枫雕成的烛台轻盈无比,若是将这只烛台放在书架顶上,柳岁寒受惊一臂扫来,只会将烛台扫翻,手腕并不会留下伤痕。
出了厢房,他又去了海教谕的房间,在书案翻找一阵,没多久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一本没有抄完的《四书章句集注》。
海教谕的字横竖果决,转折刚猛,走得是“硬”路,而这本没有抄完的《四书章句集注》之上,文字勾画柔和,衔接圆润,正是陈枳安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