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廊巷出去，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才停下，宋乔乔从马车上下来，入眼是大片的山林，挨着个湖泊。

左侧台阶往上，两边都是树荫，高处隐约能看到门，还有围墙。

“这是我念书的地方。”赵析远带她往上走去，“考上徽州的书院后念了两年，正好山林书院有人前去徽州书院，院内考试时我得了二甲，与另外两个学生一起，到了这里。”

宋乔乔抬起头，看到了石柱立起来的书院门，在石块上雕琢出来的山林二字，恢弘大气。

宋乔乔装着不认识，还得装着不懂：“二甲岂不是很厉害？”

这份崇拜在赵析远这儿十分的受用，他牵着她走入书院，只给她看一处凉亭：“我最常在那儿看书。”

树荫环绕的书院很安静，兴许是休沐日的关系，学生们有些都回家去了，留在书院内的也都在自己的屋舍内，所以堂前并没有什么人。

宋乔乔朝他说的凉亭走去，凉亭背靠着一棵大榕树，从堂前方向看又比较隐蔽，是休憩的好地方。

“书费一定很贵。”宋乔乔转身看他，抬手时，他的手被翻过来，手心里的茧十分的明显，“之前你在徽州，我还想给你捎一身衣裳，但不知道书院叫什么。”

她的指腹轻轻抚过结茧的地方，就像是羽毛扫过，微痒。

赵析远垂眸看她：“不贵。”

“怎么可能不贵，大宝二宝要去念书，光是村里的学堂，一年就要二两银子的束脩，还没算纸笔。”麻纸再便宜也经不起一张张的写一张张的练，更不提那些书的价钱。

“我亲手写的字，也能卖个一二两银子。”赵析远笑了，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应该够大宝他们买个百来张纸来写。”

“才一二两啊？”宋乔乔抬头看他，说的分外认真，“村里教书先生过年给别人写对联，一副都得有百来个钱。”

赵析远没忍住笑出了声：“帐算的倒挺快，那如何，明日开始我去摆摊卖字可好，你在一旁给我磨墨？”

“明天不行，等休沐了，咱们就去庙门口支个摊儿，给人写字。”宋乔乔指了指他的下巴，“不过要乔装一下，多两撇胡子，这样人家就认不出了。”

“听起来不错。”赵析远纵容着她，“如此说来，再立个旗子，还能给人卜上一卦。”

说完，宋乔乔十分认真的端详起他来，考虑了一下他说的新业务：“像那么回事儿，不过你得先教我认字。”不就是卜卦，她有外挂呀。

赵析远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你真想得出。”

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咳嗽声。

宋乔乔忙退了一步，转头看去，凉亭外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一身青衣，生的就如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手中执着扇子，朝他们走来。

“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回来时忽然就成了亲，这几日书院里都在说起此事，相比翰林院内也有不少。”男子走入凉亭，冲宋乔乔笑着，“在下越湫，是山林书院内的老师。与你相公是好友。”

宋乔乔看了看他，这么年轻的书院先生？

宋乔乔微微颔首：“越先生好。”

“我刚听闻，你想认字？”越湫看到赵析远拉着宋乔乔的手，脸上笑意更浓，起了调侃之意，“翰林院内事多，析远又深得太傅喜欢，想必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若想认字，我教你便可。算起来我还是他的半个老师，授过他几个月的课。”

宋乔乔望了望他，又看赵析远，分外乖巧：“多谢越先生好意，我还是想让相公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