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护法便少了一个。
剩下的那个气定神闲的跟在陆九思身后,走进往日走过不下千百遭的折桂苑,忽的“啊”了一声。
陆九思头也不回道:“叫什么?”
“陆、陆师兄!”崔折剑望着眼前满院子的箱奁,惊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家伙!”
陆九思淡淡道:“我家送的。”
崔折剑得了个解释,心下稍宽,点头道:“原来是师兄家送、送、送……”
陆九思道:“送的,一共三十车,兴许还没来得及收拾,暂且先搁在院子里了。院子这空庭平日也没人用,我放些行李,应当不妨事吧?”
“不妨事,不妨事。”崔折剑又看了眼两侧厢房夹着的庭院,暗暗数了数那些个箱子的数量,不久便作罢,“这也太多了。”
又感慨:“看来师兄家中对师兄极为看重,不然也不会送了这许多东西过来。”
陆九思随口应道:“是啊。”
崔折剑又开始忧心起来:“可我同师兄住的那间屋子也不大,怕是放不下这么多物什。就算能收一些在纳戒里,到底也还是不够。”
他替陆九思着想道:“我的行李少,屋中还有不少空柜子,要是师兄不介意,我回去收拾收拾,腾出些地界来,师兄便可放些箱子在我这处。”
“也成。”陆九思道。
崔折剑便真心开始盘算起来,要将衣衫和书册都收到一块儿,尽量多腾出些空,好给他这位家财颇丰的师兄安置财物。
师兄不疑有他,也毫不怀疑他的用心,他更要尽心尽力才是。
崔折剑这般想着,一走到两人合住的屋子前,便当先推开了正门,急急朝自己的卧房走去。“师兄且等着,我很快就收拾干净——”
陆九思口中应着“不急不急”,也朝自己那屋走去。
他其实并不抱多大指望能在折桂苑中找到江云涯。就和上回对方突然不见,却是去了山门看风景一样,他以为对方这回也跑去了不知哪个犄角疙瘩躲着,就等他找去。
他回自己的屋子,首要想着的还是翻出笔墨,画个传音符,先和人搭上话。
好在这回他有了经验,心中没上一遭着急,不至于画个符也要白费几张好纸。
陆九思给自己鼓着劲,进了屋径直走向书桌,提起水注,在砚台上加了些清水,拈起墨条便开始研墨。
一边研着墨,一边想着该怎么和江云涯交代这桩事。
怎么开口呢?
对方该是知道陆家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彩礼,也知道他要成亲了。不如就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的事,他都这么大年纪了,难不成一辈子孤家寡人?
不成不成,陆九思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
他要是这么说,江云涯定然会答道:“有我陪着小师叔,小师叔不会一个人的。”
连那较真的语气他都能想得分明。
不然就语重心长地教育他“成亲与旁个不同,有些事只有成了亲的两人才能做”?
不成不成,但凡有关他的事,江云涯总是好学不倦、孜孜以求的,要是追问“什么事只有成亲了的人才能做”,他要如何回答?
索性就同他说,自己和奚指月早就定下婚事,约为道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