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饵

钟情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从里面拿了一盏荷花灯回去,捧在手心里,傻乐了好几天。

有一回叫成帝撞见了,成帝便微微笑着打趣她:“这么喜欢它?”

钟情低着头通红着脸地把河灯收了起来,她羞涩极了,没有敢告诉成帝,她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成帝时,对方在华阳湖的风姿。

自然,她后来也渐渐地意识到,成帝那时候,其实是完全不记得了。

后来那河灯被放干了,皱巴巴的,抱琴见了,就问钟情可否要扔了,钟情不舍,就叫人先收了起来,第二年开箱找一件随礼时,偶尔又见了那河灯,早已被挤压得不成样子了。

就如同钟情少女时期最初的那片心意。

美好却经不得半点揉搓。

钟情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那少年站在荷花池畔,微微笑着,夸了她漂亮。

然后一瞬间,那漂亮的皮囊裂开,露出里面狰狞的存在。

一会儿是微微笑着,一边与钟情嬉闹着,一边云淡风轻地决定了威毅伯府的死局,微笑的假面下,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冰冷决然之色。

一会儿是阴沉沉的,漠然又阴森地告诉钟情:“一对‘私生子’,能帮着朕解决很多问题,也可以叫朕,看清楚很多事情......”

钟情打了个寒颤,突然惊醒了。

成帝也正睡着,只是他觉浅,几乎是瞬间便被钟情惊起了,闭着眼睛将钟情揽到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尤带着三分鼻音地安抚她:“......不怕啊宝儿,梦而已,朕在呢。”

钟情怔怔地坐着看了成帝好半晌,看得成帝都要完全清醒了,这才垂下头来,主动钻进了被窝里,贴到成帝胸前,闭着眼睛听他沉稳的心跳。

成帝眉梢微凝,抚摸着钟情光洁的玉背,轻轻地问她:“宝儿,怎么了?”

这回已经是完全清醒的语调了。

“没什么,”钟情依旧伏在成帝胸前,紧紧地抱住成帝,轻声道,“时辰还早......陛下再睡会儿吧。”

钟情想,我只是突然,好像想清楚一些事情,但又好像是更迷茫了。

钟情的眼睛莫名地湿润了。

她很想问成帝,今日是毫无血亲顾家姐弟,他大可随心利用......那来日,若是僖儿呢?

若是僖儿的性命与他的皇权相冲,他究竟会......钟情不敢问,她甚至连想也不敢想了。

就像她前后两辈子,其实一直都拒绝去深想当年的那场围场牧猎,为何偏偏就......是僖儿和二皇子被留在一处了呢?

谁是饵?什么是饵?什么不是饵?

年少迷情,到底不过是,一场空梦罢了。

钟情爱了个,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是什么的男人。

她曾以为他温柔纯善,即使有着些许手段,剥开壳,里面也依然是柔软的存在。

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