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春花抿抿嘴唇，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半年前，也就是2018年7月6号那天，孙长富请了一天假，和他的妻子领着孩子来了市里，给孩子过生日。吃过饭后带着孩子看了场电影。孙长富睡着了，她的妻子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孩子就不见了。那孩子失踪半年，杳无音讯。今天却得到警方通知，那孩子——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

——这个牛春花是知道的。她心里也颇为遗憾痛心。只是她并不明白白宸此时提这个做什么。

“你可能都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吧？”白宸招招手，让女孩儿来到她身边。“她姓孙。”

听到这里，牛春花整个人僵住。她仿佛已经猜到了白宸口中的结局，遂像是蜘蛛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虫，呐呐道:“你别说了……”

——别说了？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白宸怎么会放过她？

白宸揉揉小女孩儿的头顶，“这孩子说，她小名花花。”

说着，她唇角勾起，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问牛春花:“这名字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她猛得瞪大眼睛，眼中的泪水无声流出。然后她又连连摇头。自欺欺人般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巧的……”

“怎么不会这么巧？”白宸拿起牛春花的全家福，“她就是亲你的孙女——孙媛媛。虽然孩子这两年长得快些，但眉眼间还是像的。”

“……”牛春花转眼去看照片，白宸却已把照片扣在桌面上。她的举动十分自然，一点也不像刻意为之。

因为，她已伸手推推小女孩，朝她指指牛春花:“花花，这是奶奶呀。是不是挺长时间不见陌生了？”

“这可不是好孩子啊。”白宸笑笑，“快，去叫奶奶。”

“……？”小女孩儿歪头，像是有些疑惑。见白宸隐晦地朝她瞟过去一个眼神，小女孩儿福至心灵。

小女孩儿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亲昵地凑到牛春花身边，小嘴巴动了动，无声地叫了句:“奶奶～”

“啊！！！”

这一句无声的“奶奶”直接击溃了牛春花的心理防线。她尖叫一声，缩在椅子上捂住耳朵。

心防被白宸步步蚕食的牛春花，此时已看不到女孩儿见她崩溃尖叫时，那甜美的笑容已经化为实质的恶意。

“啧啧啧，真是狠心啊。用自己的儿子续命，又拐了自己的亲孙女养成小鬼。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放眼监狱的罪犯，乃至我在玄门所见的恶人，都不及牛奶奶您的十分之一啊。”

“也不知道您儿子知道了这事儿，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告诉我儿子！”

“是……是圣者！是他找上我，说能治好我的病给我续命，给我青春！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牛爱花语无伦次，神情恍惚，像是个神经质的疯子。

不。也许，在她选择助纣为虐时，就已经疯了。

牛爱花的心理崩溃，问出她口中那所谓的“圣者”只是时间问题。

白宸一招手，小女孩儿化为魂珠飞回她的掌心。冷致远把后续工作交给手底下的人，与她一同出了审讯室。

“……”冷致远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白宸大佬挑眉。

“怎了？”

“没有。”冷致远爽朗一笑，“辛苦小宸同学了。”

只是，没想到这少女不过是三言两语，又一招手亮了只鬼，牛爱花就完全“老实”了。

不过，令冷致远好奇的是——“那个……小朋友。”他妥善地选择了这个称呼。

“那个小朋友，还有她父亲真的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吗？”冷致远有些唏嘘。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了这层关系，也就不用大晚上跑一趟古玩街把这少女请来了。

——玄门中人，视角总是开挂的。

冷致远正感叹着，谁知，白宸却道:“自然是……假的。”

冷致远:“……哈？”

白宸大佬停了脚步，斜眝他一眼。

“我又没见过孙长富，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变成了小老头子。续命之法，不一定是需要血亲付出寿元的。”只不过那样一来，代价更大一些。

“……”冷致远一时无语，“那……那个小朋友……”

“自然也不是牛爱花的孙女。”白宸大佬一翻白眼。

“合着，你都是忽悠人家的？！”冷致远瞪大眼。

“也不尽然吧。”白宸说，“牛爱花的儿子孙长富来北京打工是真的，她孙女失踪也是真的。你们整理出的档案上不是写着吗？”

冷致远:“……”

——这也行？！

当然不行了。

忽悠人也是门技术活的。白宸的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而那三分真牛春花都是知道的，再加上小女孩儿认出了牛春花的孙女，估计这孙媛媛也是真的落在那幕后之人的手里成了小鬼了。从而这三分的真也就成了七分。

再加上白宸特意用阴气影响牛爱花，她不疯已经是白宸大佬手下留情了。

白宸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瞥了眼审讯室:“凌晨了。倒是个好时辰。”

冷致远莫名，审讯室的门此时却已经打开了。

“冷队，招了！城西娱乐街的豆蔻之香。”

闻言。白宸回想小女孩儿五六岁天真无邪的年纪，眸中闪过冷光。

——呵～

豆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