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那颜色像血,不太吉利,同样也被放弃。
象牙,这在现代不允许交易,宗秋月只好忍痛放弃。
这一通筛选下来,能够买的,就只剩下字画和瓷器了。
字画倒是卖得不贵,不管是张大千的、还是齐白石的、又或者是李可染的,店里都应有尽有。
一方大师级的墨宝,最贵的也就卖到七八块钱,而一幅画,通常有几方到十几方,加起来,顶破天了也就是几十块钱,实在太便宜了,宗秋月一口气,就拿下了好几十卷。
再往前面的朝代,那字画就比较贵了。她看得眼花缭乱,凭着印象,买下了一幅董其昌的字,还有两张文征明的画,又淘换到了好几张名气不大的北宋宫廷画。
要说宗秋月挑选的标准,说起来就只有一点,必须她看得舒服,不要那种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的,比方说朱耷的画,她就很不喜欢。
在她看来,既然是盛世收藏,那么这藏品,就要有盛世的意味,充满富贵气息和团圆气息,这样的藏品,才能赢得富豪们的青睐,价钱也通常卖得最贵。
她是个商人,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而她的客户,那些突然暴发致富的土豪,又能有什么品位呢,还不是看上去一团和气的藏品就行。
甚至在古玩行当,如果有门道,拿着赝品上门去忽悠,土豪们也会轻易上当。
事实就是如此讽刺,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们,也仅仅只是附庸,变不成真正的豪门。
选好了字画,接下来,她就要挑选瓷器了。
这个选择就多了,比字画还要多。
中国自古以来就被人叫做是瓷国,泱泱五千年文化,各种各样的瓷器,相继粉墨登场,留给后人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品类。
好在宗秋月并没有选择困难症,她心目中的首选,就是乾隆,这位老爷子,天生喜爱花花绿绿的瓷器,完美地符合了土豪们的品位,在各级拍卖会上屡屡卖出高价,让人不服气都不行。
清代的瓷器卖得都不贵,最便宜的才一块钱一个,宗秋月当然不要这种,她嫌颜色太惨淡了。
“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边那个,我说的那些都不要,其他的给我包起来。”
宗秋月站在店里,很有派头地挥舞着手臂,支使着店员们给她取货。
这样的场面,店员都不陌生,一看就知道是豪客来了。
他们的小组长亲自出来接待,满脸堆着笑,等客人选完了货,还万分期待地说:“华侨同志,我们店里还有很多瓷器,你再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宗秋月遗憾呐,她望着满库房的名贵瓷器,当然喜欢了。可惜她兜里没多少外汇券,还必须按照系统的标准,专挑那些超值的古董,也就是暴发户们喜欢的古董,真是有够坑爹。
“嗯,我再看看吧。”
她随口搪塞了小组长,就背着手,在货架间踱步,忽然瞥见了一抹金灿灿的颜色。
“这是……金佛?”
“对呀,里面是纯银胎。”
小组长走过来,很殷勤地取下那块铭牌,照着上面的字,念道:“清嘉庆十五年恭王府贺寿银胎鎏金释迦摩尼佛,华侨同志,你看这造型多端庄,宝相庄严,一看就是皇家特供。”
“多少钱?”宗秋月只关心这一点。
“华侨同志,价钱都在上面写着,八百五十美元,你用外汇券就可以买,童叟无欺,这价钱都是老师傅们鉴定的。”
在小组长期待的目光中,宗秋月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多好的金佛啊,可惜她没有钱。
她心中难受极了,不想再看下去,担心看见了喜欢的古董却买不起,那股子难受劲儿,都快要把她淹没了。
买好了老古董,她从文物商店里离开,心里想着树挪死,人挪活,摸着口袋里的人民币,她就开动脑筋思考起来。
嗯,决定了,她要去收购老物件。
国子监胡同,这条街有着七百多年的历史,以往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如今就算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宗秋月猜测着,这里的家家户户,说不定还藏了不少好东西。
她踩着三轮车就出发了,来到了国子监胡同,她沿路吆喝起来。
“收废品了啊,收废品,陶瓷瓦罐儿,字画旧书儿,通通都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迎面一个老头儿走过来,宗秋月立刻刹住车说:“老大爷,你家里有废品要卖不?”
没想到这个老头儿,却慌里慌张地拉住她,紧张地说:“姑娘,你不要命了?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谁让你来这里收废品的?快点儿走走走,我就当没有看见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