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息叹息一声,果然陆绾一旦下定决心,就不容易被人改变,只不过这计划实在是太过于危险,在顾容息看来,即便是不取得宝贝也好,最起码他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呼伦浩烈定是想不到我们在打宝贝的主意,我们只需要伪装成难民就是,谁让如今的顾容峥十分不得人心呢?”
顾容息好似明白了陆绾的意思,“你是说,要我们投靠呼伦浩烈?”
“正是。”
陆绾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笑意来,“正因为如今顾容峥不得人心,所以东楚人逃离东楚,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如此,也可以麻痹呼伦浩烈,于你之后的大事也十分有利。”
“你想得倒是长远。”
顾容息叹了一声,他都未曾想到之事,如今陆绾已经替他谋划得十分周全,可见陆绾此人十分聪慧,且时时刻刻替他着想,的确是难得的妙人儿。
可就是这样的红颜知己,他竟然忘记了。
真是该死!
顾容息暗自骂了自己一声,这才跟上了陆绾的脚步,“我们先去找两身破衣裳,这样呼伦浩烈才会相信我们。”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顾容息和陆绾便从乞丐那里得了两身旧衣服,而他们则是蹒跚着脚步去了北疆皇宫的方向。
“来者何人!”
还未等顾容息和陆绾接近,便已然有守卫用长剑指向了他们,顾容息和陆绾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呼伦浩烈就在此处,否则这里的防备不会这样森严。
“我们乃是逃荒来的东楚人,只求大人收留我们!”
说着,陆绾竟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然没了呼吸的样子,顾容息更是放声大哭,“久闻北疆大汗乃是个悲悯之人,还请通报大汗,救救我可怜的妹妹!”
“这——”
守卫之人不禁面面相觑,如果换做是平时,他们大概早已经将顾容息和陆绾赶走,可如今有人竟是要死在皇宫跟前,这可是大为不吉利的事儿,若是呼伦浩烈知晓,怕是他们要受到责罚。
“我去通报大汗。”
不多时,里面便传了令,派人接了顾容息和陆绾进宫,更是请了大夫来瞧陆绾的病。
陆绾本就带着任我行的药箱,对于伪造气息不稳这种事儿,陆绾更是手到擒来,是以大夫诊断了一会儿便开了方子,道是因了饥饿过度而引起的营养不良,这才会晕倒在皇宫跟前。
偏巧呼伦浩烈起了心思,想要知道如今东楚之内的具体情况如何,是以竟亲自来了偏殿。
陆绾在顾容息的身边守了很久,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有些事情,甚至陆绾都不曾知道。
原来当年,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原来她苦心筹谋的计策,竟然真的毁了顾容息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
“后来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无意隐瞒你,只不过当时我对你还没有如同现在这般信任而已。”
“我不怪你,换做是我,也会选择隐瞒,所以,于情于理,我都理解你当时的做法。”
顾容息的心中方才落下一块大石,他本是有许多秘密之人,当时的情形,也的确容不得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陆绾。
更何况,陆绾虽是陆逸之妹,却到底不是肆家军的人,她到底有几分可信,一向谨慎的顾容息自是不愿意去相信。
“多谢。”
相比于几个时辰之前的顾容息,如今的他多了几分理智,更是平添了几分清冷,陆绾抱紧了自己,她甚至不知让顾容息恢复记忆到底是好是坏,如果真是一件好事,为何现在的她,心中却有空落落的感觉?
“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言说,只是——”
陆绾苦涩一笑,“既然容息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存在,或许我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不,你不是。”顾容息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存在,可你分明是在肆家军在鞠荣山落脚之后才出现的人,所以我想,也许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那一段。”
“非也非也,你不需要再骗我,也不用在自欺欺人。”
陆绾锐利的眸子仿佛洞穿了一切,“容息,你记起了所有事情,只不过其中有些许模糊的场景,那是因为有了我的参与,所有的存在你都能记得起来,却唯独没有我。”
“绾儿——”
顾容息登时张口结舌,他本来是有意隐瞒陆绾这个事实,却没有想到陆绾竟然自己瞧了出来。
“其实你也不必对我感到愧疚,也许在你的潜意识里,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因为我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我入宫,陪伴在顾容峥的左右,所以你潜意识里想要忘记我也未可知。”
“不可能!”
顾容息连忙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但是一定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不管是谁对我说起你的存在,都是我们一同经历了风风雨雨好容易才走到了现在,所以这中间定是出了差错,我很确定,我想要记起你,即便是让我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我也不在乎!”
说着,顾容息的头剧烈地开始疼痛起来,他越是想要记起陆绾,可是却偏生连一点儿影子都无法记起,原本陆绾还有一些伤心,见顾容息如此,她哪儿还顾得上自己伤心?是以连忙扶起了顾容息,“罢了罢了,就算是你记不起我也没有关系,从前我知道你可能失忆的时候便说起过,大不了再重新认识一次便是。”
“当真?”
顾容息的头痛略微缓解了一些,他睁开眼睛,“即便我再也无法记起你,你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