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起惊道:“学生那日也只是随口提提,这才三日,大哥便编出如此纷纭的号令,还将兵练出来了,学生真是——”,刘国能仰天大笑,道:“也不是俄自家贴金,做哥哥的若是一些手段也无,还能存活到今日”。
刘洪起口中直道佩服,心道小看你了。
接着,掌旗官爬上麦穰垛,他一手执红旗,一手执黑旗,他将红旗举起,黑旗平端,骑兵立时变做两队,向左右斜冲出去,步卒则挺着长枪前冲,不一会,骑兵由后方兜了一个圈子绕了回来,掌旗官又将两旗平端,骑兵便有些乱了,有的打马朝北,有的打马朝南,挤作一团。刘国能骂道:“娘的,这些猪脑瓜,慈不掌兵,若是八大王,非剁下一碗手指,俄对儿郎们还是放纵了些”。
八大王便是屠夫张献忠,又是一个家暴受害者。刘洪起不欲看到血腥场面,打圆场道:“大哥太急切了,这才三日,练得已然不差,今日便到这里,且回去宽坐片刻”。
刘国能忽地一拳砸在刘洪起肩上,叫道:“四弟,助我拭剑天下!”。刘洪起笑道:“四弟是赵子龙,我怎敢当”。刘国能笑骂道:“娘的,不识敬,赵子龙姓赵不姓刘,你我才是昭烈皇帝嫡脉!”
刘洪起心道,这个屠夫秀才它日做了皇帝,国号一定是汉了,东汉西汉,前汉后汉,有甚意思,也不怕重复。
当刘洪起回到马夫营的那处院落时,孙二迎了上来,一指磨盘上的包袱,道:“先生出门不多时,掌盘子着人送来的”,刘洪起上前拎了一下,甚是沉重,得有二百两。他不再理会那只包袱,随意环顾四处,见驴二正蹲在院中剥蒜,他骂道:“磨叽个甚,也会做个活”。说罢上前,往两瓣蒜上跺了两脚,然后伏身一吹,蒜皮缤纷,露出光洁的蒜肉。驴二抬头看着刘洪起,哼道:“这也要管?”。
刘洪起道:“有朝一日,天下事我无所不管”,又道:“中国人是要管的”。
这时,只听孙二在身后道:“怎去了这许久?”。刘洪起转身一瞧,却见歪嘴进来了,歪嘴道:“俺给张队爷挑了一大缸水,一趟来回二里路,可把俺累毁了”。孙二道:“胡吣,张队爷手下二百口子人,挑水轮到你?”。歪嘴不言声,走到马槽前,默默地操起棍子,乱搅起来。孙二却是不敢再问,歪嘴到底去做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