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猜不到,我为何要在屋里挂着我娘写的字。其实,只有一半是怀念,而另一半,是利用。我爹每次来,这幅字都会提醒他,他欠了我一个娘,他对我的负疚感和怜悯心,会让他对我好一点,多护着我一些。只有这样,一个没娘的孩子,才能在这沈府中,好好地活下来……”
颜一一的眼睛发酸,默默地潮湿起来,她怪不得沈四爷性子阴沉,行事乖张。哪家的孩子不是爹娘的掌心宝?只有他,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他要时时算计着父亲的同情,才能过好他未来的日子。
颜一一心中千回百转,捂着他的手渐渐暖了起来,才发现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芈何芈。她撑起来,为他掖了掖他身后的被角,生怕他病没好又再着了凉。她这轻微的动静惊扰了本就没睡踏实的沈四爷,他闭着眼,也不知是梦是醒,低低地呢喃:“我不愿步我爹的后尘,可我还是要将你强留在身边,你会不会……怨恨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颜一一静静看着他如画的眉眼,此时的沈四爷温柔干净,连平稳的气息也带着甜美。
她在心里回答:你不是沈江远,我也不是秦雨蔷,我们,绝不会步他们的后尘。
她想起一位女作家有句经典的话: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我若是留下来,你会不会叫我失望?
次日,是颜一一先醒的。虽然还有些困意,但是胳膊麻了。她睁开眼,就看见沈四爷居然枕在她的臂上,睡得安稳。
她默默勾了勾唇,这个心思深沉的男子,在生病的时候,竟也会像个孩子。
她本想再忍忍,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可是胳膊僵得受不住,她只得轻轻地往外抽。她这一动,沈四爷果然醒了,他睁开迷蒙的桃花眼,看见俩人这睡姿,玉一样的容颜都泛起薄红。
他连忙坐起身,让颜一一的胳膊得到了解脱。他先下床叫了人送水过来,又回到床边坐下。
颜一一还倚靠在床边,活动着酸麻的胳膊,他伸手过来,像是做错事主动检讨的人:“我帮你揉揉。”
颜一一也不客气,果然向她的少爷舒展了手臂,任由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一下下地轻揉。汜减zonG*C*aI*wenXu&#*oM汜
沈四爷虽没伺候过人,但是力度拿捏得极好,颜一一晨间的慵懒劲上来,靠在床边阖上眼,不想动弹。
沈四爷揉了一会儿便走神起来,悄悄用目光去描摹她柔和精致的五官。总有人说她长得像秦雨蔷,他倒觉得,不是五官像。昨晚有她在身边,他才觉得分外安心。
他不自觉地凑近了些,在她散开的发缕上轻嗅,美人呵气如兰、肌肤带香,想来是真的。
因为晚萤不在了,今日沈四爷屋里有女眷,赵成顾忌着进来不方便,便换了钱婶过来送水。钱婶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沈四爷和颜一一俩人都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坐在床边,沈四爷兀自在她身上动手动脚,言语轻柔:“怪我不好,昨夜压疼你了,今晚,我给你压。”
钱婶忍不住笑出声,沈四爷起身时,白净的耳尖都红了起来。
钱婶不是府中下人,在沈四爷面前言行举止也都随意许多。沈四爷自幼不与府中人亲近,倒是祥叔和钱婶待他,一半是主子,一半是家人。
钱婶初来永清苑时,常爱在颜一一面前拿她与沈四爷打趣,颜一一以为,等到钱婶知道她与四爷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便会住了嘴。谁知道,后来钱婶却另有一番理论。
钱婶说:“一个男人若是同床共枕都不曾冒犯你,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半点心思也无;要么,他便是爱你如命,憋死也要等来个心甘情愿。你自想想,四爷待你是哪种?”
钱婶说这话的时候,胖脸笑得不怀好意,几不可见的眼缝里,倒有和祥叔一样犀利的精光。
这段日子,紫藤苑中十分不消停,准确地说,自打夏宛柔进了府,那紫藤苑中便没有消停过。
梁氏也不知自己是倒霉还是福气,有了这么个有背景的儿媳妇,夏宛柔孕期百般不适,梁氏只差将她当祖宗供着。
紫藤苑的下人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惹了金贵的二少奶奶不快。沈墨也不知是不是被夏宛柔的脾气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倒渐渐转念,想起素水的好来。
沈四爷的人将消息传回永清苑,沈四爷只冷哼了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颜一一默默地想着,那一世夏宛柔害得原主失了孩子、丢了性命,如今夏宛柔孕期这百般不适,究竟是天道报应,还是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