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犹在沉思,却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反应还算敏捷,在自己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及时的收住了脚步。
一抬头,望到是陆绍远,简然几乎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呆在了原地。
小年夜分开一直到现在,足有快两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他不找她,她更是不可能去找他,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早已认定自己和陆绍远结束了。
却没想到,他今晚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时之间,心中千百种滋味纠缠在一起,要她辨不出是酸是甜还是苦。
但泪腺却开始隐隐作痛,简然拼命的克制,才没有让自己掉下泪来。
她说过,发过誓,再也不会为他落泪,再也不会因为他哭泣,再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掉下一滴眼泪。
她说过的话,一定都要做到。
是她放弃的,那么,她就不会让他看到她的难过。
“学长,有事吗?”她迅速的恢复了平静,唇角微扬,有浅浅的笑意流淌而出。
她说话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微微的疏离,平静中却又透着淡漠。
陆绍远只觉满腔的怒火和嫉妒瞬时像被人浇了一瓢冷冷的水,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燃着火焰的双眸渐渐变成漆黑的深潭,但垂在腿侧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看着她,两个月的时间,他强忍着没有看她一眼,没有主动来找过她一次,他以为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折。
他以为他很快就能忘记,可是却不曾料到,她说的那些话,她的眼泪,她无声却又悲伤的控诉……
总是会一遍一遍的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他忘不掉,他试着用了很多办法,和楚策陆彦东他们一起出去喝酒,或者是干脆接手了以往自己不肯接手的公司的事情……可是,酒精,股票,债券,公司的一应琐事,甚至是刻意的逢场作戏,却还是不能将他麻痹。
顾易安一边开车,一边默默的想,看来,他的前度女朋友说的很对,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女人好。
可是,自从生下来就失去父母的他,自小就在冷酷无情的教父跟前长大,眼睛看到的,身边出现的,都只是刀子和枪支弹药。
别的小孩人生中第一件礼物,不是玩具汽车就是飞机吧,而他,还不会握筷子,教父就给了他一把锋利的匕首。
别的孩子刚念小学,他就在学着怎么举枪射击,别的孩子还在早恋,他就已经迈开自己杀手之路的第一步——亲手举刀刺死背叛教父的叛徒!
别人念书恋爱的时光,他像是一个杀人机器在为教父执行各项刺杀任务,血雨腥风中为教父卖命。
谁又教过他怎么去追女孩子,怎么去讨女孩子的欢心呢?
顾易安菲薄的唇角渐渐的勾出笑来,更何况,他觉得简然背景复杂混乱,他挑三拣四,而说到根本,配不上的人是他自己而已。
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男人,背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刽子手,有资格去爱一个女人吗?
顾易安笑意渐深,只是那一双眼眸里,却有说不清的悲哀深深浓浓的刻在眼底。
他的车子方才缓缓开走,简然宿舍楼前的小树林中就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
夜风冷的如刀子一般,来往的学生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走的飞快,但陆绍远只穿着一件驼色的薄风衣。
他不知站了多久,只是唇都是灰白的,仿佛是冻的厉害了。
但更冷的是那一双眼睛,他一直都看着那一辆车,一直看到他驶到道路的尽头,然后一转弯,再也看不到了。
只是,他却还是保持着那样脊背挺直的姿态站着,这辆奔驰算不上豪华的让人咂舌,但是至少也证明了对方是个有钱人。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送简然回来?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么晚亲自开车将简然送到楼下,难道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了?
陆绍远心中开始火烧火燎起来,他等了她一个晚上,站在这冷风里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却要他亲眼看着别的男人送她回来。
他就像是被人用一把利斧给生生劈开,然后残忍的架在火上炙烤一样,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疼!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