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跟他……回家?
他没有生她的气,他还肯要她?
可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啊……
他最厌恶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孩儿,他喜欢的是文静优雅的淑女,他喜欢女人乖巧懂事善良……
他不喜欢这样蛮横无礼而又冷血暴力的姜星尔。
他不喜欢她啊。
她的泪忽然就汹涌了。
萧庭月微微蹙了眉,她哭什么,他是骂她了还是对她动手了?
星尔却忽地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直接扑到了他的怀中去:“萧庭月我以为你不会要我了……”
她哭的呜咽,眼泪落的根本止不住,很快将他胸口衣襟尽数打湿。
萧庭月伸手将她从怀中拉开,她却又扑进去,更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几次三番,萧庭月终是停了手。
她抱着他,呜呜咽咽的哭了许久,哭够了,却又不知怎么的发起神经来,忽然从他怀中挣了出来。
挣出来之后,她又缓缓的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萧庭月眉毛皱的更深:“姜星尔!”
“萧叔叔,你,你走吧,你不要管我了……”
萧庭月刚刚熄下去的怒火陡然间又高涨了起来,他沉了嗓音,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出来:“你再说一遍姜星尔!”
星尔抽了抽鼻子,眼泪扑簌簌又落了下来:“你走吧,你不要管我了,我罪有应得……”
“你是说让世人都知道我萧庭月的太太是一个涉嫌杀人的罪犯?”
星尔哽咽着连连摇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萧庭月忽然拔高了声调,星尔吓的浑身一颤,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看着他:“你别生气,萧庭月,你别生我的气……这是我自己犯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姜星尔你凭什么认为没有关系?”
萧庭月上前一步,声色沉沉,面目却冷凝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星尔惶惑的低了头,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瑟缩着,小小的往后退了一步,直到整个人靠在了墙上,再无可退。
彼时,星尔心中还存着一些说不出的愧疚,毕竟,莘柑的脸确实毁了,可姜心语罪不至死。
但当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知晓了那一个夏日里发生的一切,她恨不得能穿越回去那一段时光,让那一晚的自己,亲手再在姜心语的尸体上补上一刀。
同为女人,姜星尔天然就知晓,强暴,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是怎样的折辱和噩梦。
“是我自己拿匕……”
问询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踹开。
十分封闭的房间里,布置简陋,光线黯淡,惨白的灯管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却照不散这满室的黑暗。
那踹开门的男人,就站在漫天的阳光之中。
他的身影被阳光够了的温暖而又高大,像是一个可以让她随意安心栖息的港湾。
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啷’的巨响。
他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皆是一脸不安和惊惧的小心翼翼。
星尔坐在桌案后面,微微的扬着小脸。
白色的冷光打在她的脸上,要她那一张原就雪白的面容越发显得苍白起来。
小小的身影裹在宽大的黑色羽绒服之中,那只有他巴掌大的小脸上贴着一片白色的纱布。
黑瞳仁黑的如夜色一般孤寂,映衬着雪白的脸色,黑的突兀,白的脆弱。
似是瞧到她身上并无伤,也没有被人刁难或者殴打过的迹象,男人身上那冷峻阴鹫的气息这才缓缓的散去一些。
“萧公子息怒,这只是误会,误会……”
他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说着,萧庭月却并未曾理会。
他的目光只是淡漠的从她脸上滑过,就立时移开。
“姜星尔这一段时间都和我在一起,她与姜心语的失踪案毫无任何关联。”
萧庭月沉声说完,直接跨进屋子。
“萧公子……您看,手下人不知情,这不过是误会……”
“是啊,是啊,只是例行的问询而已,您也知道,这几天外面流言太泛滥了……”
萧庭月倒还算是客气,“既然如此,人,我可以带回去了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两人点头哈腰的说着,又极有眼色的叫了问询的几人,快步的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