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将手上的药材挑选好,用油纸包裹成一副,慢悠悠地说:“齐公子托人找来,所谓何事?”
齐宴道:“想寻一药方。”
“什么药?我这的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会要人命的。”老妪昏黄的眼珠看着齐宴,仿佛要在他身上瞧出两个窟窿似的。
“我知道。”齐宴道:“此番找来,想问覃老要一副,避子之药。”
老妪哼笑一声:“何人用?年方几何?”
如是后宅之人所用,她是坚决不卖的。
“我用。”
出人意料的结果,老妪未曾料到,诧异地看着齐宴:“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齐宴道:“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
老妪姓覃,原是个女医,专事落胎、避子、绝孕之事,是逃避追杀来到江南的。她开的避子要有一个特点,就是伤宫,这女人宫一伤,便再怀不上。
她生性爱财,经历过不少后宅腌臜之事。京里大户人家的后宅总是明争暗斗,谁给的银子多,她就帮谁配药,缺德丧良的事也做过。
终于在参与一次后宅斗争中,那名夫人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上位之后便想要除掉她,还好她一得了消息便跑了出来,那位夫人的势力也就在京城范围,老妪不敢回去。
最终辗转到了江南,身无其他本事,又不敢再参与进大户人家的宅斗之中,只能重操旧业,到了这烟花之地,偏安一隅。
这个世道,女医本就少得可怜,烟花之地的女子大多都有妇科方面的问题,又不方便找大夫看,且大夫们开的避子药,又苦又不能保证完全地能避开,有不少妓子还是有出意外怀上的时候,老妪干了这么多年,落子时又快又安全,开的避子要也是一绝,是以,她才在这后巷之中安定下来。
平日里生意也好,里头那间小屋子就是专门为女人堕胎检查用的。
她原以为齐宴找来是想让她悄悄处理风流债的,没曾想是他自己要用,听他这么说起来,倒是意外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