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崩溃地喊道:“是我想走那么远的路吗?我的脚都被磨出水泡了!这一路上我就只遇到了一辆马车,可是那个女人只给我一个便士,我哪里坐得起那么豪华的马车!”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之后,艾伦会注意到继母的苛刻,会将怒火转移到继母身上。
然而,出乎安娜所料,艾伦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你说什么?一个便士?当然是一个便士了!所有人乘马车过来都只要一个便士!不止如此,回去还是免费的!
艾伦不能理解安娜,尤其是安娜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今天中午狠狠丢脸了一番。
“那马车本就是伯爵大人为方便我们才准备的,乘车只要一个便士。”他冷冷地说道。
安娜听此,脸色变得难看,她张了张嘴,喃喃:“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
艾伦喝完水:“你不会开口问吗?马车夫明明邀请你好几次,你为什么不问一声呢?”
他实在看不上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儿,仿佛家里谁都对不起她似的,若非她如今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艾伦都恨不得不想管她。
人总是相处出来的,妻子带来的两个孩子明媚开朗,嘴甜会讨人开心,而自己的亲女儿却整日苦着一张脸,仿佛死了亲爹似的,艾伦的心也就一日日地偏了——
况且,妻子也并没有真的亏待安娜不是吗?吃饱穿暖,家里可没有短缺她什么。
艾伦这个人,爱面子,自私,从他为了维持住生活水准而娶一个带着丰厚嫁妆的妻子就可以看得出,他自身的管家生产能力也并不如何,所幸,他唯一还有自知之明的优点,这也是玛丽没有和他离婚的主要原因。
这样一个人,显然对毫无自觉只知道抱怨的安娜并无耐心——作为父亲的自己都知道该什么时候低头,你一个靠家里养着的女儿反倒那么挑剔,这算什么?
长此以往,安娜在艾伦心中的分量越来越低是必然的。
艾伦板着脸吃完已经冷了的午餐,转身就继续监工——这活计在大家眼里已经是一份正式工作了,虽然没什么薪水,但沟渠建造成功后的效果是众人心中无比期待的,再有大小也是个管理者,权利在手,吸引力总是不同凡响。
安娜站在原地,手中提着篮子,篮子里还有一份午餐,那是留给安娜的,然而她在赶路的时候并不敢吃,心中以为这篮子的都是艾伦的午餐,又或者有着想要带着更多午餐给艾伦而因此获得表扬。
然而,忍饥挨饿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被责骂被无视,安娜在这一瞬间,双眼通红。
她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周围,希望得到周围的人帮助,以前她这么做的时候,家中来干活的佣人总会用怜悯叹息的目光看着她说一声:“这可怜的孩子。”
她们也会嘀咕几句继母不慈之类的,让安娜好受许多。
但如今,中午来送饭的人早就乘着马车回去了,留下的监工农奴们经过休息后又开始劳作,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谁会有功夫关注这位小可怜呢?
安娜低声抽泣了一会儿,没引来哪怕一个人同情,无法,只能提着篮子步行离开。
如火如荼的工程让整个小城的人都忙碌起来,没有谁把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即便是和安娜关系最为密切的吉尔布特一家。
玛丽和两个女儿为不断新出的各种食物做法新奇尝试,并极力为家中存储更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