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那几家店最近莫名地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老是被人找茬,最近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都这样了,那陆墨依旧没出现表明自己的目的,钱程不得不阴暗地想,陆墨是不是所图甚大。
钱亮坐在椅子上,沉着脸:“爹已经让他在皇上面前挂了号,这份大礼,足以还了他的人情。”
什么都没有皇恩浩荡,世间之人千千万,想要被皇帝注意到,多少人花费了一辈子心血都做不到?
钱亮捧着配方,有的是方法隐瞒了陆墨这个人,可他没有,就是为了还了那份人情。
钱程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见他爹那么肯定的模样,也只能将不安压在心底。
会试就在这样的一日日中到来。
陆墨提着阿福准备好的糕点吃食,头也不回地走进考场。
什么吃不好喝不好?不存在的,他也是有空间戒指的人。
连续九天科考,陆墨怎么进去的,怎么精神地出来,与周围那些纷纷瘦脱了好几圈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墨一出来,就听说陈晓慧又出新招了。
她的吃食生意不好,衣服又因为宫里的妃子在穿了之后被皇帝不喜而遭遇滑铁卢,化妆品更是被皇帝给批判了同样落得无人问津,最后的玻璃镜子还算勉强支撑,但因为有人开了一家更大更好更便宜的,陈晓慧不得不与对方打起价格战,价格一降再降,最后竟是从最开始的奢侈品,迅速沦落到了平价物。
皇帝是不在意的,他作为一国之君,若是局限在这点利益上,这个人也就废了,他的世界观更广阔,玻璃最大的用处不该只是首饰镜子。
在手下的人能大量烧制出大片玻璃,陆墨又通过钱亮的手进贡了几份玻璃的各种用途说明后,皇帝就打算将玻璃薄利多销,利国利民了。
早在陈晓慧忙着打价格战的时候,皇帝的玻璃店已经悄悄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厂房,开始热火朝天烧制。
再便宜的价格,抵不住成本低利润空间大啊!皇帝看着一日日呈报上来的账本,嘴角笑开了花。
陈晓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赚钱机器就这么衰败了,心中恨得不行,她不甘心,衣食住行,前面三样都跪了,那她就捣鼓第四样。
马车。
陈晓慧让陆耀寻找橡胶,花费了不少人力终于找到了类似橡胶树的存在,不过这个树本身材质就像橡胶,只要砍下来就能直接用。
陈晓慧如获至宝,让人做了轮胎,安装在马车车轮上,又安装了弹簧,这马车果然走起来稳当极了。
她兴高采烈地与陆耀推出新马车,很是风光了几天。
当然,这风光,在陆墨出了考场后,又是一纸信函递给钱亮,转呈到皇帝面前去了。
那头,因为重新赚钱松了口气的陈晓慧,左思右想,总算想明白了自己失败的症结——没有讨好最该讨好的那人!
可陈晓慧也很委屈啊,化妆品衣服什么的,皇帝根本用不到啊,送给妃子用最终得益的还不是皇帝?
至于玻璃这种暴利,她就更加不敢给皇帝知道了,否则人家天家一句话,自己的东西就不是自己的啦。
陈晓慧可不是什么无私主义者。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玻璃店,陈晓慧和郑珏陆耀可是狠狠排查了一遍经手的人物,却没有半点收获,怎么都想不明白配方是怎么泄漏出去的,最终只能自认倒霉,说不定这世间真的有人那么聪明,正正好就发明了玻璃。
不过这一次,关于马车,陈晓慧决定大方一次,给皇帝送一辆,这也算是给她家的马车店做宣传,皇帝都用了,你们还不快跟风支持?
而然,陈晓慧没想到,她送给皇帝的精装马车还没造好,皇帝那头就收到了马车轮胎和弹簧制造的配方。
皇帝看着手中的图纸,不由冷笑,再次给陈晓慧和陆耀打上了无良奸商的名头。
看看那轮胎的制造原料,用的是生长最快,最无人问津的软黑木,就那么切割两下,回头就将马车翻了十倍价格。
皇帝叫来暗卫,将配方递过去,暗卫沉默地接过,随后退走。
自从琉璃开始,暗卫就有几个被特地派出去做这事,这次的配方,也会被他们很快地转化成成品,然后在全国各地销售。
皇帝办完这事,神清气爽,在狙击陈晓慧的事情上,皇帝可谓是拿着bug与人对打,一句话,躺赢!
况且,看着那几人兴奋地想出暴利的点子,还没高兴两天,就败得一塌涂地,皇帝心中就更加暗爽了。
让你们搞暴利,让你们兴风作浪,真当这世上没人治得了你们了是吧!
这就是第一印象的可怕作用。
皇帝对于第一时间投靠自己的陆墨,那印象是非常好的,最主要的是,陆墨愿意割让利益,这拿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皇帝愿意站在陆墨这边的筹码。
而对于一来京城,就死命揽钱的陈晓慧和陆耀,自然是眼中钉目中刺,恨不得打压再打压。
陆家已经是皇商了,皇商是什么意思?就是皇家指定与之做生意的商家,可以说,皇家的吃穿用度,基本都是皇商提供的。
既然如此,那后妃的那些衣服首饰香脂,都是从陆家来的,陈晓慧和陆耀十倍百倍千倍赚去的银子,那都是他这个皇帝的血汗钱!
皇帝能不气吗?他都要气炸了。
若非陆墨识相,陆家早就被摘了皇商的帽子。
半个月后,会试结果出来,陆墨中了。
阿福兴冲冲地为陆墨准备要殿试的衣服,总觉得这件也不好那件也不好,陆墨倒是随他折腾了。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次的名次还不错,就算没有状元,也应有一个探花。
不知道到时候让皇帝下个赐婚的圣旨他肯不肯?
在家中把玩着被父亲兄长送来的最近新出小玩意儿的钱雯雯,完全不知道,有一个大灰狼看中了她,正准备光明正大将她叼回家。
皇帝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修长少年,衣冠楚楚风度翩翩,那长相温润如玉,真要叫人拍手叫好。
这三十个考生按排名入座,三十张桌子就整齐地排列在大殿里面,周围上百个官员一同围观他们的答题,心态稍微不好一点的,已经腿软流汗手抖了。
三炷香时间过去,上到皇帝下到太监,都在耐心等待。
其中就见那最前面的少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放下毛笔,稳如泰山,一个个心中不由诸多猜想。
有的认为他年少轻狂,这可是殿试,如此轻视是否太不尊重这场科考了?
有的则欣赏他胸有成竹,很想要上前一观,看看这一次又出了怎样的天才。
殿试题目由皇帝当场出,随机性很强,几乎没有人能猜测到最后的题目到底会是什么。
而这一次,皇帝出的也极为出乎意料。
利。
是的,利,就是这一次的主题,从哪个方面理解,又怎么入手,完全看考生的想法。
利可大可小,但从人的答题中,就可以一窥答题人的眼界与心胸。
陆墨看到题目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看来陈晓慧陆耀几人是真的把皇帝给惹恼了。
他本就有心争夺魁首,自然是顺着皇帝的想法,利,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乃大善焉。
在别人还在指责商人重利,百姓苦楚的时候,在别人讲着人性的光辉与丑恶的时候,陆墨这篇文章是彻底地对了皇帝的胃口。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只有一个道理,天底下的钱都是他的。
而他,想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好皇帝,他就得让百姓过的好,让百姓能用上曾经舍不得用的东西。
陈晓慧和陆耀的暴利制度,简直就是戳了皇帝的肺管,他若没看到其中利益,定只会感叹两句,世间还有这样的东西,但可惜他看到了,并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好处。
他这个皇帝丰满了小金库,百姓还得利开心了,这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陆墨当之无愧的状元,圣上钦点。
皇帝心情大好:“陆墨,朕准许你提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
这算是皇帝对陆墨进贡上来的配方的奖赏,只要不过分,他都愿意满足。
皇帝暗想,陆墨这么忠心,就算是想要个五品的官,朕也愿意给。
陆墨就等着皇帝这句话。
他这些日子勤勤恳恳坑着陈晓慧陆耀,勤勤恳恳地及时传递配方,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皇帝记住他的好,让皇帝主动补偿他?
陆墨当即跪下:“皇上,臣却有一件想要的。”
皇帝直起身:“哦?”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皇帝内心还是些许不悦。
“臣想求娶户部侍郎的嫡女,还望皇上能给臣……做个媒。”
场面一度寂静。
别说皇帝了,就连下面几经多练的老狐狸们,一个个都震惊了。
皇帝的承诺啊!这特么得多值钱!现在不用,留着等以后用,那就是一张保命符啊。
结果,这新出炉的状元郎,竟然就特么提了这么个要求!
那什么钱侍郎家的嫡女,不是刚被退婚的钱雯雯吗?
这婚事根本就不需要皇帝同意,如今以陆墨的身份,愿意娶钱雯雯,那就是钱家烧了高香啊。
啧啧,这状元郎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好好的别家千金不要,偏偏要那么个烫手山芋?
高坐之上,皇帝却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好!朕就给你做这个媒人!”
这陆墨果真没让他失望,不是那些个利益小人,实在是太合他心意了。
一个指婚而已,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看中的钱雯雯,难怪那些配方会通过钱家递上来,原来是看中了人家的女儿。
皇帝更放心了一层,一个人,不怕他强大,就怕他没有弱点。
陆墨重情这一点,足可以让皇帝对他的放心多加两层。
“来人,拟旨!”
这一刻,底下的大臣们都不由得多看了陆墨一眼,准备深深记住这张脸,从今往后,这人怕是要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钱亮回到家,脚步还是飘的。
钱程担忧地看着他爹,怎么就去上个朝,回来就这幅模样了?
“爹?爹你没事吧?”
钱亮瞥了一眼钱程,喃喃:“我知道了,我知道他的目的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
“程儿啊,那小子不安好心啊!”
钱程:“?”
钱亮愤怒:“他的目的是你妹妹啊!”
钱程:“什么!”
这个瞬间,钱程内心闪现许多种可能,比如那陆墨终于露出真面目,要求他爹答应把小妹给他做妾,或者拿小妹给他换别的利益等等等等。
是的,并非钱程看低钱雯雯,而是他把陆墨想的太阴毒了。
毕竟,陆墨这个人,时不时出现一封信,又目的不明的可是折磨了他许多天。
“圣旨到——”门口小太监尖利的叫声让钱程没有时间多想。
圣旨!
虽然说他们家现在官位正三品,但实际上还真没领到过圣旨来着。
钱家慌慌忙忙地准备迎接,钱程再次没空想陆墨的事情了。
圣旨呀,听说那些一品大臣的家里头,三代累积才能有个五六张,没想到他们家竟然能够领到圣旨,这在三品官员里面,也算是独一份了。
听完圣旨的钱程:……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赐婚妹妹与陆墨的圣旨!
“爹?”钱程迷茫地看着钱亮,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生这样的转折。
钱亮恨恨地挥手:“快让你娘准备,陆墨那小子猴急着成婚,皇上让三日内完婚!”
他的宝贝闺女,特么就被那头大尾巴狼叼走了,那头狼还一点都没经过他同意,这是不把他这个做岳父的放在眼里啊,气煞老夫!
钱雯雯被送上花轿的时候,比钱亮更迷茫。
想她当初与三王爷订婚,连个皇上的口谕都没有,现在被退婚后,倒是得到皇上的赐婚圣旨,这发展,连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三天时间,仓促得钱雯雯都没空想东想西,就被她娘拖着试礼服,画容妆,接受聘礼,清点嫁妆,每天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上轿,钱雯雯闭上眼睛就想打瞌睡,天知道成个亲怎么就和打仗一样。
激动什么的,害羞什么的,不存在的!
钱雯雯闭着眼睛,感受着轿子的一颠一簸,心中却如同那湖水一样,开始荡漾起波纹。
这么成亲,好像也不错。
听爹说他是新科状元,是他亲口与皇上求的圣旨,还有那一抬抬聘礼。
他应是……有些许喜爱我的吧?
三王爷的退婚,对钱雯雯来说真的是个晴天霹雳,她不明白好好的婚事怎么就被退了,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钱雯雯伤心了很久,尤其是有一次听到他娘偷哭,暗骂三王爷风流无情,她就隐约猜到了,自己那未婚夫,怕是喜欢上别人才退了她的亲事。
钱雯雯有不甘有愤怒,可她能怎么办?那是皇帝的儿子,谁能让皇帝的儿子给说法呢?
钱家底蕴薄,钱雯雯没有那个底气,更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了整个钱家。
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要何去何从,就算有皇帝的赏赐又如何,那些夫人小姐们背地里说的难听话,她都听见了。
钱雯雯本以为自己想再找个好亲事会很艰难,结果这亲事就从天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