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总不能拦着人不让走吧?到时候问问村长,看看有没有别的老师愿意来的,多给点粮也行。”
罗有才站在田头大树下,不敢置信,五味陈杂。
闺女儿就这么嫁人了!
嫁的好像还不错?
罗小弟一双大眼不断打量赵陆墨,这人生的真好看,勉强算是配得上他姐。
“爸。”陆·二流子墨根本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你叫我什么?”罗有才恍惚。
陆墨:“爸!”
“老罗,什么情况?我听人说咱女、婿来了?”罗母撑着膝盖,一边问罗有才,一边盯着赵陆墨。
陆墨:“妈!”
罗母:……?!!
罗小弟:……这个姐夫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陆墨心知两方陌生人,罗家最想知道的,还是罗香兰的下落:“爸,香兰和我都考中京大了,现在上大三。你们搬家了,我们打听了不少地方才找来的。对了,爷爷的事情上头知道冤枉了,平反的调令已经在路上。香兰还在首都等着呢,咱什么时候搬家?”
罗家三口花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明白陆墨说的意思。
他们家,平反了!
罗有才当时蹲下,双手捂住脸,默默流泪。
罗母拿衣袖擦拭眼角。
罗小弟张大嘴:“姐、姐夫,你说我们可以回城了?”
他当时年纪小,但也记得那时的日子,有好吃的好穿的,无忧无虑。
最主要的是,一家人都在一起,有爸妈,有爷爷,还有姐姐。
他做梦都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看着父亲一日日消沉,他心知那是自己的白日梦。
没想到,白日梦也有成真的一天。
就这样,一家人火速收拾了东西,赶往罗从德所在的伐木场。
赵陆墨给村子里留了一笔钱,有了这笔钱,村子能够修路,也能请得起老师。
罗母舍不得家中置办起来的东西,被子衣服铁锅锄头,这一切,都是他们一点一滴攒起来的,不受其苦,不知其味。
最终因为陆墨催促,土豪本色,只收拾了些许纪念的。
罗从德看着林场门口站着四人。
他儿子有皱纹了,皮肤黝黑。
他儿媳妇不再年轻,双手粗糙。
那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有孙子幼年时的影子。
那个俊美青年……谁??
“爸!你受苦了!”罗有才抱着罗从德,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所有的心痛、委屈、惊惶,都在此刻宣泄出来。
他不想哭的。
他是一家之主,他要撑起家,他要给媳妇儿子当靠山,他再苦再累也不能哭。
可他煎熬太久了。
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终于大河溃堤。
陆墨看着老少三代一家四口抱头痛哭,默默背过身……观看了罗家最狼狈的自己,会不会被扫地出门?心里好慌。
罗从德从罗有才那知道自己平反,再次痛哭,最后收拾了情绪,开始处理陆墨。
他长年累月抗树木的弯背挺直,这一刻,将军的风采焕然新生。
“赵陆墨,谢谢你!”罗从德真诚鞠躬,下一秒,他脸色更严肃,“不过,以后的日子,我还是会继续考察你!你要是敢对香兰不好,我罗家不会放过你。”
罗从德有这个底气。
他若平反,那地位在夏朝就是数的上名号的,即便一号,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此时的罗从德还不知道,他重要,他面前这个小伙子也很重要。
一号:你们爷婿矛盾能否放过我?
陆墨离开第二十九天。
罗香兰第十七次失眠。
天光大亮,她猛地坐起。
九点了。
今日的心跳的厉害,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样的时候,有过两次。
第一次,爷爷被带走,全家搬离首都。
第二次,家里米粮尽,自己知青下乡。
每一次的回忆都不好。
罗香兰很希望,赵陆墨此时能在她身边。
可想到赵陆墨,她更惶恐自己的直觉是否因为赵陆墨出事了。
“砰砰砰!”
敲门声。
罗香兰身体往床里边缩了缩,来了来了!
是谁?来做什么?会带来什么坏消息?
罗香兰拒绝去开门,想象的内容几乎要溺毙她。
“香兰!是我!开门!”陆墨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罗家四号人。
罗有才和罗母双手紧握,殷殷期盼,既想快点见到女儿,又怕见到。
一家五人,他们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女儿,在花一样的年纪,她只有苦难,还在十七岁,就孤身一人远走他乡。
知青下乡,说的好听是知识青年下乡传播知识体会劳动人民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