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你,你别和我说什么男女瘦不瘦轻不轻的话啊,我可不吃这一套。”不知怎的,估计是因为心虚,昭阳竟有些结巴起来,她只得在心中不停地默念,反正就要命不久矣了,别怕别怕。
于是,趁着还没完全昏死过去前,昭阳准备最后为自己再谋一把福利,“我是为了救你才这样的,死后你可千万别忘了要厚葬我啊,不说把我迁入你们家祖坟什么的,但至少也得给我盖个像样点的碑吧,当然如果你良心发现执意要迁我也是会同意的,有几个邻居热闹点。”她可不想死在这荒山野岭当个孤魂野鬼呢,连个小石碑都没有的话那不就成肥料和黄土融为一体了嘛。
那小哥听罢昭阳的话,本已抬起的头不禁又再次垂下,面具后的薄唇饶有兴致地微抿起,瞧着倒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没想到竟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这会子倒是已经惦记着要进他们家祖坟了。
“要死了还这么啰嗦?”他的声音清澈而空灵,仿若那天山脚下化不开的千年冰雪,听不出任何情绪,本是极好听的,可这半带着点儿嘲弄的语气却让昭阳很是不爽。
“你什么意思?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敢把我随手抛尸在这儿,我……”想起他刚刚是怎么对那条水蛇的,虽说这人蛇有别,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纯良的,昭阳心下不禁有些担心起自己的后事,抱着他脖子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怎样?”他漠然地反问。
“我当然是不会放过你了,”昭阳有些气急,他似乎是真的完全没把她的建议当回事,“就算做鬼我也一定天天爬你的澡盆!”也不知是不是怒火攻心,这么生生吼了一声后,昭阳只觉脑袋一沉,当下便觉眼前也开始渐渐泛黑。
看来她是真的要驾鹤西去了,没想到这第二世人生竟如此短暂,昭阳回忆起这短短的一个月,她还没游过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没报答程嫂程伯的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好好和草屋里的那个人道别。她甚至连他的音容笑貌都不很清楚,他若知道自己出了这事该会有多自责?他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他会不会很快就把自己给忘了?
一个个问题莫名地涌出,引得昭阳心头不禁发酸,可无奈眼前的世界却变得越来越黑,她似乎突然理解了紫薇在瞎眼时边抓着尔康边说的那句著名的“一个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破碎的你”时的绝望心境。
“笨。”
然而,就在昭阳即将完全失去知觉前,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她却依稀听到有人在耳畔吐出了这么一个词。她承认自己当时真的很想上去劈了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暗想着等哪天自己做了厉鬼绝对天天趴在他的澡盆边上吐舌头掉眼珠,看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这么乐呵地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