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的事,要是瞒不住被她知道,那她不得心疼——”
“咳!咳!”陈钧假咳两声打断她的话,唤来电话那头止不住的笑。
说实话,宋玉娟真是陈钧见过的最通明的母亲。
想当初,他和宋迎定下“两年之约”后,怀着几分忐忑不安给宋玉娟去了电话。他还没多说什么,宋玉娟就直接问:“小钧,宋迎她说有喜欢的人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的。”
“她喜欢的人是谁,你有底吗?或者,我坦白一点问,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就那一瞬,陈钧就像失去了言语能力,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宋玉娟完全没有为难人的打算,笑说道:“嗯……没想到你也会紧张。放轻松,我没别的意思,刚刚就是跟你求证一下。”她顿了顿,“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娟子姐,我……”
“好,我知道了。”宋玉娟一派淡然,仿佛她并未因此掀起情绪上的波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陈钧那时几乎是把他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讲的时候没多少逻辑可言,甚至说话还有些磕绊,完全失了平时的风范。
听他说完,宋玉娟沉默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就一个要求。”
“娟子姐你说。”
“我不希望宋迎受到伤害。”宋玉娟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完全能够理解,“明白,娟子姐放心。”
宋玉娟还是不太喜欢这种过于严肃正经的对话,再次清了清嗓子,表示她已接受这个既定事实,只不过——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陈钧刚从紧绷状态放松一点,此刻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什么?”
“就是,不管以后如何,你如往常一样,叫我娟子姐就好。”
他将这句话来回咀嚼了两遍,才参透宋玉娟的意思。
不怪他反应迟钝,实在是没想到,宋玉娟突然就将话题扯到了称呼问题上,而且还关涉到了未来相对比较遥远的事。
陈钧有时想不通,为什么宋迎脑袋瓜的构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这应该都可以归因于遗传的奥秘。
“好!”悬着的心已经归位,他也终于可以泄劲,得以轻松一笑。
陈钧和宋玉娟都没把这通电话的内容告诉宋迎,因此宋迎在她妈妈面前还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早恋”的小火苗,像是被蒙在鼓里的傻狍子。
她倒不是担心妈妈会反对,勒令她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她妈妈不是这样的人,做不来这样的事。她只是想,等她高考结束,要给宋玉娟一个大大的惊喜。
陈钧干跑线路的活已经好些年头了,在宋迎升高三的时候,他就生了要放弃的念头。
只是和人协商协调过后,真正不干了已是几个月后的事,宋迎生日前那次是最后一趟。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稳稳当当开了这么多年的车,竟在跑最后一趟的时候出了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