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缓了缓声音，尽量使语速恢复正常，“我以为你会说，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

他甚至连要怎么回她都已经打好了腹稿。

“那自然是有好处的。”宋迎说：“这么傻的问题，我才不要问。”

宋迎说的好处，无非就是家长放心、老师称赞以及玩游戏底气倍儿足之类的。

无嘲讽，无欣羡，她语气平淡，不带感情色彩地，陈述一个简单事实。

那自然是有好处的，这句回答倒是与王晓光想好的措词不谋而合。他刚刚还在想，若是宋迎问了上面的那个傻问题，他该如何不经意地丢出一句：那当然是有好处了！

才显得不那么志得意满。

至于好处，王晓光勾唇，比如——

他不就是因为考第一而被某人主动搭理了么。

楼梯的空间不大，课间一有人上下走动，空间就更显逼仄。为免撞上人还得左右让道，宋迎几乎是贴着墙壁往上爬楼的。

王晓光也就挨着右边的墙壁跟在她后面走。

到达班级所在楼层，宋迎冷不丁地来个急转身，惊得王晓光差点在最后一级台阶出踩了空。

“怎么？”

宋迎的视线在王晓光的身上飘来飘去，带点不怀好意地喊他：“王晓光。”

王晓光不自觉地扯了扯衣下摆，挺直了腰杆，静等宋迎的下文。

“你单方面对我发起的冷战，是不是结束了？”

“……”王晓光一噎，艰难地开口反驳：“没、没有冷战那么严重……吧。”

宋迎抱臂瞅着王晓光，瞅得他底气愈发不足起来。

罢了——“我道歉。”

本就没想为难什么，王晓光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倒叫宋迎的表情绷不住了。她甩了甩手臂，笑道：“哎呀，我接受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

“等一下！”见宋迎要走，王晓光急出声喊住了她。

“干嘛？”宋迎踮起脚尖，透过树叶的缝隙瞄了瞄操场，指着那边聚在一起的人，道：“你们班的好像在准备集合了。”

王晓光顺着她的手势看了操场一眼，只一眼，他又把视线转过来，抬手顺了顺后脑勺的短发，颇不在意道：“急什么，赵铭武不都还没到么？”

赵铭武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

王晓光自己都不急着去集合上课，宋迎也就不操心迟不迟到的事了。她这会离教室近，索性就站在原地，等他把话说完。

“不是，我是想说——你别这么严肃。”

宋迎动了动腮帮，努力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催促道：“这样可以了吗？你快说。”

王晓光“咳”了一声，正经道：“今天放学后我得去我外婆家，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哦。”宋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王晓光这是在提前和她说待会回家不能同路了。脑袋一热，她多嘴问了句：“你一个人？”

“还有我妈。”王晓光有些迟疑地开口，“她在月小等我放学过去找她。”

宋迎听王晓光提起过，他妈妈是月小的老师，教语文。当初她听到这个的时候，还仔细地回想过周咏霞停留在她脑海里的形象，不得不说，确实是有股老师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