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贤看在眼里,干脆直接挑明了问道,“你也看出来了吧,宏宇兄对咱们家媛婍,好像很喜欢。”
“怎么会呢……这才认识几天……”士彦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多么希望此刻大哥能开口阻止这件事,只说是他想多了。
可是,士贤似乎对这段缘分很满意,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母亲也因此训了我好久,说是舍不得让媛婍远嫁。宏宇兄比我还大一些,我是真没想到他竟会对这小丫头动了心思,以后思敏怕是不会认我这个朋友了。”
“是啊,媛婍都没有自己出过远门,大哥怎么舍得让她嫁到金岭去。以后怕是想见一面都不容易了……再说他也比媛婍大的太多了。”士彦顺着士贤的话,喃喃自语。
什么金岭的,拓跋宏宇……他念叨着,又抛到了脑后。
“现在好在宏宇兄并未明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看媛婍对他也并不讨厌,男人大一些成熟,才知道心疼人啊。”
“嫁人当然要她爱他,不讨厌这个标准,”士彦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大哥,你也太将就了吧。”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担心士彦舍不得媛婍吃苦,可是士贤仍然被士彦如此强硬又不留余地的激烈反应惊到了。“士彦,你可知道他是金岭拓跋家的公子,媛婍跟着他不会……”
金岭?拓跋家的公子?
士彦因为士贤提起媛婍的婚事而受刺激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难道拓跋宏宇是金岭拓跋家的公子?
难怪头一次见面,他就觉得拓跋公子莫名地面熟,现在想来,与金岭的那位十分地像……士彦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哥。
士贤点了点头。
士彦态度依然坚持,随时准备提枪上马,“那又如何,难道我们江城鄂军都是吃闲饭的么,我相信爹一定不会舍得用媛婍与金岭结交。
士贤继续安抚士彦,“我是她大哥,和你一样,真心地希望媛婍幸福,怎么舍得用她终身幸福去做这种可耻的交易。只是恰好他是拓跋家公子,又真的很喜欢媛婍。‘娶妻要娶低,嫁人要嫁高’,在江城,有哪家能比得上咱们司令府?如果媛婍也同意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你也知道,金岭拓跋家是绝不会止于目前的位置的,多少世家军阀的女儿,挤破了头,都进不去……”
“大哥说的是,只是金岭那么远,我有些放心不下……”
士彦极力说服自己,大哥说得有道理。
媛婍若跟了他,那是下嫁,与金岭拓跋家才算是门第相当。如果拓跋宏宇是真心喜欢媛婍,媛婍心里也愿意,他又怎能那么自私阻拦她的大好姻缘呢。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像被一只大手在无情地旋转揉压,疼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士贤没有留意到士彦越来越苍白的脸,自顾自地往下说,“士彦,我知道你从小带着媛婍,也比我多心疼她些,可是她总要长大嫁人的,难不成你要让她变成老姑娘,一辈子守在司令府里吗。”想到士彦说不定还真有这个荒唐的想法,士贤笑道,“媛婍这丫头都让你给宠坏了,一般人哪能入她的眼。整个江城,能让我们全家满意的,可能只有一个方思敏。方家虽然财力雄厚,可是媛婍从小在咱们家耳濡目染,似乎更喜欢能够征战沙场的将帅之才。你可千万别以为拓跋宏宇是吴廷杰之流,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作威作福。宏宇兄他文韬武略绝样样精通。跟你一样,他的军衔都是靠自己在战场上打回来的。”
“看他谈吐做派,就知道不是庸庸碌碌的太子爷了。”士彦黯然道。
回忆起父亲寿辰那天拓跋公子的谈吐风度,士彦突然对自己没了自信,果然是人外有人。
士彦甚至隐隐觉得,拓跋宏宇是一个他难以战胜的对手。
与拓跋公子相比,除了从小到大与媛婍的情分,他还有什么呢?
“总之还是看媛婍自己的意思吧,我与宏宇兄相交这些年,他为人光明磊落,行事坦荡。若媛婍不动心,他应该不会强人所难的。”
“大哥说的是……还是要看媛婍自己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委屈。”士彦坚持道。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士贤则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若是她自己也愿意,你可不许再舍不得了。她都这么大了,你这做哥哥的,心意尽得够多了。”
“好……等她回来了,我,我……问问她。”士彦告别了大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心乱如麻,琢磨着怎么跟媛婍开口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