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王上乃皇上的兄弟、他的皇叔,万不会做出此违背朝廷旨意之举。周相和王明波也以为,只要梁王交出梁广、公策,皇上定会息雷霆之怒,从轻发落。”
霍勇摇摇头道:“梁广、公策二人逃往何处,本王也不知道。举国大索了这么久,也生不见人,死不见户,如今却要本王交出首犯,岂不是强人所难么?”
霍勇这么一说,史玉就沉默了。洛阳王在这件事情上陷得太深,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现实利害上都不能自拔。史玉知道,僵持下去,只能兵戎相见。那时候,整个西关洛阳州城恐怕会陷入灭顶之灾,就是他也难免陷“池鱼”之祸。
辞别霍勇,史玉步履沉重,踉踉跄跄地出了大厅,当他走到洛阳王王府大院的雪地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猛然回头,双膝跪倒在雪地上向着大厅痛心裂肺地喊道:“洛阳王,圣明的西关洛阳州王!请为西关洛阳州城百姓计,为大吴天下计啊!”言罢,他泣不成声,只把那沐过风刀霜剑的额头磕得“咚咚”作响。
洛阳王远远地瞧见,心里受到极大地震撼。一刹那,昔日洛阳副公史玉多次临危受命,为自己排忧解难的旧事纷纷涌上心头。他相信史玉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眼见他额头鲜血染红了面前的白雪,心里不免有些慌乱,忙向站在台阶旁的卫士厉声喊道:“还不快扶起史大人!”
史玉被扶进大厅,宫娥打来热水,洗了血迹。洛阳王发现他不能再隐瞒什么了,便直言道:“洛阳副公忠肝义胆,令本王感动,本王就是有再大的隐情也不能再瞒着大人了。”
“这样说来,二贼确实在府上?”
洛阳王难堪的点点头道:“他们都是多年为本王洒热血的心腹,在这时候,本王若是将他们交给朝廷,这不是要陷本王于不义么?”语落,洛阳王轻咳了几声。
“王上此言差矣!”史玉挪了一下身体,面向洛阳王题,“王上,臣可否向王上提几个问题?臣只需王上如实答复即可。”
“大人有话请讲!”
“请洛阳王自度于陛下,与其他候王相比,例如怀东王。谁与皇上更亲?”
“当然不可比。”
“怀东王身为太子,皇上一言即废,为何?治天下者,终不能以私乱公也。今洛阳王位例诸侯之首,听信邪臣叶少说,犯上禁,挠明法,皇上念及骨肉之情,才不忍致法于洛阳王。再者,李太后若见梁王与皇上兄弟相残,能不痛心么?自长群安陵血案后,太后日夜哭泣,希望洛阳王自改,洛阳王终不自醒。假若有一天太后晏驾,洛阳王还能靠谁呢?那时候,朝廷上下将无人为您说情,那时候,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史玉说着,再次拜倒在地泣道:“主辱臣死,洛阳无良臣,故大难至此。今梁广、公策不能伏法,臣有负皇命,不能为洛阳分忧,不能拯救黎民于水火,生又何益?请洛阳王赐臣一死……”
史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勇截住,他急切地问道:“太后!你说太后怎么了?”
“臣听周相说,太后得知吴征等大臣被杀,十分吃惊;又闻太子率军到西关洛阳州城缉拿嫌犯,生怕洛阳王有个闪失,已数日茶饭不思,只是默默流泪,人也苍老了许多。”
霍勇听罢,长呼一声“母后”,就脸色苍白昏倒在地了。史玉急忙传来洛阳王御医,救治了半日,洛阳王才从昏迷中醒来,却痛哭不已;“母后,都是孩儿不孝,连累母后牵肠挂肚。”
史玉见状,不失时机地递上热茶,待洛阳王情绪稍稍稳定时,又劝导道:“为太后计,洛阳王也不能再有丝毫犹豫啊!”
“这样说来,本王必须交出梁广、公策了?”
“当断不断,要贻误大事啊!”
“好!”洛阳王一拍案几,“本王就听梁副公的!”
“洛阳又错了!您不是听臣的,而是遵行朝廷旨意。此刻,周相正在西关洛阳州城中等候洛阳王召见呢?”
洛阳王闻此,忙请周相到王府议事。他望着周相和史玉道:“你们且到殿外等候,容本王与他们说几句话。”洛阳王说罢,就向着外面喊道,“来人!拿洒来!快快有请周相。”
现在,公策、梁广已站在王府大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