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这么烫?
他看着车上躺着的那个和肩头搭着的这个,欲哭无泪的垂下了头。
陈凤来猛然从床上坐直身体,脸上冷汗密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昏倒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渗人的高跟鞋声音,但是她开始每天做噩梦,梦里张琪那张脸血淋淋的,她抓着她的手腕一直往一片血地里走。她吓得胆裂魂飞,一直问她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放过我好不好?
张琪转过脸对着她诡异的笑着,她说好啊,把你的脑袋给我,我没有脑袋了,给我你的脑袋吧……
她把血糊糊的脸凑到她面前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把斧头硬生生的砍进她的脑中,那种痛感真实的让她崩溃大叫。
陈凤来摸了摸自己满是冷汗的脖颈,白色t恤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她舔了舔因为干渴而开裂的嘴唇,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走到客厅倒了杯凉开水慢慢的喝着,到这时她心里的余悸还没消散。
她无意识的看了看孙梓楠的房间,这次回家之后,他与他们的关系大为缓和,这让她十分欣慰,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他嫡亲的亲人,血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
陈凤来还记得孙梓楠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喊着奶奶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每天都缠着要跟她一起睡,连跟张琪都没跟自己那么亲。
张琪……
张琪那个女人真的很讨厌,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其实心里肚肠曲曲拐拐,自从她进门之后,儿子就一心扑在她身上,连自己的话也很少听了。
她还支使着老公给她洗脚洗内裤,这是大老爷们儿该做的事吗?真是不知羞耻!
她大肚子、坐月子、带孩子哪样不是自己帮衬的,可她竟然狼心狗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小肚鸡肠的因为一块儿肉和她吵架说要搬出去住!
好啊,要搬出去就一个人搬出去啊,居然还撺掇着孙耀斌买房另立门户!
儿子和孙子可是她的命啊!张琪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想把她的命根子抢走!她怎么能忍?如果没有她,他们祖孙三代的日子会多么幸福啊!她是多余的!她根本不应该存在!
那天早上张琪耀武扬威般的穿上了她最讨厌她穿的高跟鞋,还化了妆,一个做护士的人能穿高跟鞋吗?需要打扮得跟婊子一样吗?这是要出去勾引哪个瘪三?
她心里的愤怒立时盖过了理智。
杀了她!
必须杀了她!
吱呀一声把陈凤来从回忆中揪了出来,她看见孙梓楠房间的门不知怎么的开了。
这孩子,睡觉连门都没有关好。
她搁下水杯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孙梓楠,慈爱的笑了笑,握住门把手准备把门关上。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她的胳膊!
陈凤来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她惊骇的盯着那只手,全身都僵硬住了,一股股凉气从脚底心往上冒,心跳的剧烈的像是随时会爆裂一般。
她不敢抬头,垂下眼睛只看见一双红色高跟鞋和一截藕白色的小腿,她喉咙里瞬间发出了惊恐的嗬嗬声,双目也用力的瞪大,身体一软倒头栽到了地上,她看到门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身穿白底碎花裙的窈窕身形。
一股腥臊味从腿间传来,她已被吓得尿了裤子,此时她也顾不得难堪了,只想快速逃离这里,但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连挪动一下都困难。
她艰难的用手扒拉着地板,脸上涕泪交集,拼命求饶道:“我错了……张琪……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找我……不要拿我的脑袋啊……是……是他杀你的……我只是很生气想让他吓唬你一下……没想到他真的动手了……”
“噔噔”
曾经听过无数次的高跟鞋又一次响起,那个人影从房间暗处走了出来,月光从窗口支离破碎的投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
她说:“欠我的该还了。”
声音沙哑缥缈像一把刀,用力扎进了陈凤来的心脏,她终于承受不住,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窗外风声大作,树影随之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