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黑影应声缓步而出,我乍一眼望去,竟很是吓了一跳。
斗篷下原来是一个女子,看不大出年岁,遮了半张脸的帽檐下一双眼眶黯然无光地深陷着,肤色青灰似是终年不见天日,面无二两肉,形容枯槁,如同个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她慢慢靠近我们,阴测测的竟令我觉着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清徐身旁缩了缩。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在我俩身上来回扫着,半晌才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一仙一魔。”
“怎会如此?”达久面露了诧异。
巫师冷冰冰地盯着我,隐有不屑,“生而为仙,竟与魔徒为伍,真是可惜了这副仙身。”
我壮了胆子“哼”了声,“我们即便仙魔勾结,也是光明正大地勾结,总比你们在背后行阴诡之事的要强多了!”
巫师也不动怒,神情依旧阴鸷。
清徐却是了然一笑,“巫师修为了得,想来不日便能成仙,不过那天上什么情况,想来你还不大晓得,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他这番话显然是一通威胁,若是这巫师有成仙之意,或者想同仙界有点什么瓜葛,必定有所顾忌,至少不敢拿我的性命如何。
果然那巫师微一思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彩蛛。
这彩蛛与我们昨日见的那只很是相似,个头虽稍小一些,然色彩愈加丰富鲜艳。
我戒备地往后挪了挪,发觉腿上的麻痹之感已蔓延而上。
然她竟拿着彩蛛在我面前蹲下了,一把捉住了我的腿。
“你干什么?”瞬时我全身毛管都张了开来,悚然得厉害,直觉便想挣脱她跳了起来。
而清徐竟帮着她一把按住我乱蹬的腿,狭长的一双眼跟一对刀子似的,极是犀利地盯住她。
连那女巫也扛不住他这般慑人的目光,面皮僵了僵,“她既是仙,自是要替她解了这蛊的。”
清徐这才点点头,收回了目光,温柔地拔去银针提起我的裤腿,搂住我的一双臂膀却很是有力,令我丝毫也动弹不得。
我只得眦目欲裂提着一把心肝,任由那只彩蛛顺着她干瘪的手爬到我身上来,只觉着头皮都要炸开了去,眼睁睁瞧着它张开嘴在我小腿上咬了一口。
一股清凉之意自那处蔓延了开来,原本奇异的剧痛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来这彩蛛如此了得,竟能解得了玉蚕仙蛊么?这个认知甫一出现,我灵光一现,也顾不得怕不怕了,扑上去伸手便去抢那只彩蛛。
我这一抢并非普普通通的一抢,而是雷霆的一击,去势沉重,亦做好了受到激烈抵抗的准备。
谁知那女巫只在一旁静静地看戏般瞧着我,神情全无波澜,亦全无半点阻拦的意思。
我很是纳闷,低头一瞧,才发觉这彩蛛在我手中一动不动的,颜色再不复绚丽,竟是呜呼哀哉了。
一只彩蛛只能解一次毒么?可这寨子中不可能只有一只这样的彩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