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宁将他们带到一个窝棚边,向里指了指,“你俩先在这间住,里面有些乱,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给你们弄点饭。”说完丢下他俩,自己就走开了。
只听见另一个窝棚里的人问道:“老李,你亲戚啊。”
李汉宁没做声,推开旁边的一个窝棚门就钻了进去。
李念和小高,将行李放下,便开始整理起‘房间’,虽说这里很是简陋,可毕竟在深圳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至少对于不确切的未来,李念心里仍是抱有一丝希望的,这也是他能坚强下去的理由。
远处夕阳西下,太阳的余辉照在那散落的金属易拉罐上,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亮光,让人有一种繁星璀璨的感觉,真是美不胜收。
不远处的窝棚里,三个人正坐在一个小方桌前,桌子有些破旧,一只脚用砖头塞了起来,不过桌面上用报纸盖着,倒也显得比较干净。
桌上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面条和几个碗筷,另外,一碟炒的有些发烂的生菜,也放在一边。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小高和李念也顾不得那许多,拿起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没一会,俩人都各自吃了两碗面,而李汉宁则一直没动筷,点起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几口。
李念停下手中的碗筷,看了看李汉宁说:“三叔,刚才有话一直想问,我爸那水壶,你怎么卖给孙老板,你和我爸是兄弟,应该也知道这是他以前用过的,对于我来说,多少也是个念想啊。”
李汉宁‘哼’了一声,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你这性格像你爸,犟的很,水壶是死的,人是活的,年轻人要懂得变通,当你遇到困境的时候,首先要想的是: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一个人,没有了生存的行为能力,想太多又有什么意义。”
李念一时无语,虽说三叔的话有些牵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大自然都有它的生存法则,没有人是可以例外的。
小高在一旁,‘唰唰唰’的连吸几口面,抬头看了看李念,安慰着说:“念哥,照我说呀,你也真是的,三叔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虽然不能说吃过的盐比我们吃的米多,但起码走过的路比我们多,见过的困难和困境也多,你呀,还是要相信三叔。”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三叔啊,你老给我说说,那孙老板咋肯为一个水壶出那么多钱,这事,我可是一直犯糊涂的很,该不会是他那根筋不对吧。”
李汉宁掐掉了手中的烟,甩了甩手,然后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生菜放到嘴里,慢慢的说道:“说你小子油的很,是一点没说错,不过这事,你不问我也准备告诉你们的,那水壶呢,是我和李念的父亲在解放战争的时候,路过徐州时,救过的一名解放军,他送的,当时我和他爸正在山上采药,因为兵荒马乱的,各种药品奇贵,我们也没什么积蓄,遇到伤病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山沟里,当时看到一个穿解放军衣服的人,就倒在草丛里,奄奄一息,看那模样有三十多岁,他爸当时也是心存善念,觉得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就把他背下山,后来经过我们的救治和照顾,这人很快就恢复了,临走时,他告诉我们,自己是一名解放军军官,要赶着去找部队,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这水壶当成礼品送给了我们,至于其它的我们也没问,他也没说。”
“现在深圳这边,因为搞经济特区,人们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有些闲钱了,便开始搞一些古玩收藏,最近比较流行,那孙老板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说到这,李念和小高算是明白了一些,敢情孙老板把那东西当古懂收藏了。
小高有些好奇,便放下手中的碗筷:“三叔,你说那水壶能值几个钱,真的值500块吗?要是这样,那我们回去再淘几个过来,咱们村啥也没有,不过就这些破烂罐什么的,还是能找出不少。”说完小高开始擦拳磨掌了。
李汉宁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眼睛瞟了下他,然后看了看李念说:“小高啊,你还是嫩点,今天这水壶可不是一般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