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投降不死

他露出苦笑

ot那我们唯有死战这一条路了ot

ot没到最后,谁知道是什么结果ot

独孤唯是家中长子,从小被寄予厚望,自然意气风发,不似少年老成的库莫提

ot陛下并非常人,说不定不需要我们赶去救援,就已经先把敌人给击溃了!ot

ot陛下,你怎可以身试险!ot

年过三十的崔浩就差没抱着拓跋焘的大腿反对了,可对方年轻力壮,又是练武之人,哪里是文士崔浩能阻止的了的,他还没劝谏一会儿,就见拓跋焘翻身上马,点了宿卫军出阵迎击了

夏国赫连定的旗帜一出,龙骧将军步堆立刻就知道他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立刻率领众羽林儿郎往王旗的地方撤退谁料刚刚还是一副疲态的蠕蠕人,突然像是猛然惊醒了过来一般拼死缠着他们,步堆等人杀到手软,撤退之地也不足百步,顿时心中懊恼,对着这些蠕蠕人唾骂不已

拓跋仁也是如此他率领的羽林郎们太过冒进,已经离开王师有一段距离,如今想要再返回身去,身前的蠕蠕人却立刻死战了起来,只顾着拖住他们

羽林军的羽林郎大多来自贵族,高门,或是拓跋宗室及家臣,他们衣甲精美,身材挺拔,却并非人人都是黑山大营里那种宿将老兵,一旦蠕蠕人拼命反击,顿时也开始顾此失彼,散乱起来

拓跋焘在后方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暗急他去黑山大营视察,带的三万宿卫和羽林军,原本是为了让他们和黑山大营的将士切磋切磋,一来磨练经验,二来打压打压他们平时的傲气,谁料黑山大营还没去,倒是蠕蠕先给了他们当头棒喝一通

只是自己人给他们当头棒喝是吸取教训,敌人给他们当头棒喝那就是要命了!

所以拓跋焘当下穿上战甲,提着武器,径直到了阵前亲自掠阵

皇帝上阵,宿卫军只好人人拼命,拓跋焘也不莽撞出击,先带着宿卫军去把步堆的人马解救了出来,再命令步堆去解拓跋仁之危,自己带人守着主阵,与蠕蠕们厮杀

崔浩心急如焚,如今在这里的文官都以崔浩为首,立刻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办,可怜崔浩心中焦急,面上却还要做出成竹在胸的样子,安慰他们道:

ot对方既然是奇兵,那走的就是险招,我们一旦从容不迫,对方就会急切,也就越容易出现差错更何况我们的将士各个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只要撑得片刻,待援军一到,便可破敌!ot

ot……谁问你这个!ot鸿胪寺卿急红了脸,直接打断崔浩的话:ot我是问你,连陛下都已经亲自上阵了,我们要不要也去杀敌!ot

崔浩面上一僵,ot哦,袁寺卿原来问的是这个……ot

ot崔使君,我们虽是文臣,但也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提得起剑,上得了马哪有陛下在前面保护我们,我们在后面安心等着的道理!ot

说话的是此次负责接待高车人的典客郎,他虽管的是仪仗等物,但素来性格刚直,随手翻出一把仪仗用的长剑,就要也去前方杀敌

崔浩见前面乱战成一团,后方的文臣却在添乱,急忙又劝这个,又压服那个,口中不停劝解

只见众大臣被典客郎刺激了,也纷纷找剑的找剑,找枪的找枪,崔浩拉不了所有人,立刻大吼了起来:

ot就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去倒是给陛下添乱!ot

众文臣露出受了打击的表情,纷纷扭头去见这位ot美姿仪ot的太常大人

他素来有雅涵,极少大声说话,更不会这般气急败坏

崔浩气的满脸通红

ot我等乃是辅佐陛下处理政事的要臣,此时更应当冷静从容,给众官做好表率,让前方将士能安心杀敌莫[,!]说我们的所长不是与人拼斗,就算是,现在情况也没糟糕到需要我们上前的道理!ot

ot若是敌人看到连我们这些文臣都上了,他们会怎么想?‘魏帝已无兵将可用,连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都要派上前送死,我们须乘胜追击才是?’ot

崔浩一声斥责,训的众臣面红耳赤

ot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找到对方的破绽,想法子解局ot崔浩看着三路包围过来的大军,叹了口气

ot真若无力挽回,再以死殉国不迟ot

如今看来,大概还能撑上片刻

崔浩安抚了诸多文臣,但这些文臣也不闲着,他们之中大多是此次为高车归附而去的鸿胪寺官员,鸿胪寺平日也负责祭祀和出征时的礼乐,这些鸣赞,司仪等人就在上官的命令下,从仪仗中翻出皮鼓来,就地击鼓,鼓舞士气,有的开始吹奏出征时的军乐,以振士气

鲜卑人喜好音乐,连祭奠死者都是击鼓而歌,如今王师从容不迫,又有鼓乐声大作,带着将士在前方拼杀的拓跋焘放声长啸,对着众儿郎笑道:

ot这才是我大魏君臣将士的气概,让那些藏头露尾的蠕蠕和胡夏狗看看,什么才叫做英雄!ot

四周众军士齐声呐喊:ot倍当!倍当!倍当!ot

倍当乃是鲜卑语的ot万岁ot,夏国乃是匈奴种,蠕蠕也是,但即便如此,也知道鲜卑人只会对拓跋焘喊ot万岁ot,顿时拼杀的更厉害了

步堆带着羽林郎救出了拓跋仁,两支精骑合在一起,且战且退,安全退回到主阵之中

此时赫连定已经到了眼前,成千成万骑兵围住了拓跋焘一行人的空地,听得拓跋焘阵中鼓乐齐鸣,对方似乎也是不甘示弱,取出了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拓跋焘见他们来的如此之快,心中寻思:‘今日之事,看来对方早有准备,绝非偶然自己从素和君手中得到那封信,才放下麟儿,准备前往黑山大营处理军务,素和君绝对不会有问题,那问题就一定是出在送信的黑山大营或接信的中书省里信是随着黑山大营的信函一起入的京,怕是有人提前看了,推测出我的行程,布置了一番’

‘若非如此,就是对方能掐会算,知道我的王驾这时会来到朔州附近十一月底夏国的长安才被攻陷,这才不过正月,救援长安的赫连定就调转人马来了我大魏,周几那人是个谨慎的良将,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若不是他受了伤,就是已经凶多吉少,控制不住局面了’

‘朝中应该也有内应,否则我若离开的太早或太晚,对方都不会在此拦截到我蠕蠕里没有这样的人才,不然我征西后方早就起火了夏国不会有这等枭雄,敢拿国中最后一支精锐的部队如此去拼……’

‘到底是谁?谁做的部署?是京中哪位觊觎王位的宗室,还是凉国或刘宋的谋划?’

拓跋焘登基四年有余,便是刚刚登基那年蠕蠕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发难,也没有让他如此冷汗淋漓过

那时虽然对方是趁火打劫,但毕竟还是真刀真枪,他此生最恨的却是吃里扒外,冷刀暗箭之徒

此时崔浩已经和最早一批杀出重围报讯的回返者接上了话,得到消息后,立刻到前面去禀报拓跋焘:ot陛下且宽圣虑,报讯的伯鸭官已突破重围,南北召集人马去了,此地离朔州不足百里,不出半日,必会引兵前来平乱ot

ot大魏是吾等的家国,有何好虑的!ot拓跋焘扫视众将,众将士对拓跋焘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绝不堕大魏的威风

ot待消灭这群蠕蠕和夏狗之后,诸位军功都上升两转,再加重赏!ot

拓跋焘平日就极为慷慨,此时说再加重赏,又亲临阵前并不撤退,登时士气大振,誓死效忠

两万多羽林将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持弓提矛又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拓跋焘心中安定,只要军心不乱,便可一战他命令羽林右军上前阻拦,向着宿卫军下令:ot结阵立寨!宿卫军下马以蓄马力!ot

传令官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宿卫军都转到了后方,将皮室大帐的支柱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竖起扎营时用的木栏,片刻间,就在这空旷之地结成了一个营寨

众大臣摆起仪仗,在营帐前竖起王旗,围于营寨之侧,充作护军

若是有援军前来,远远看去,就知道谁是王师,谁是贼寇,该往何处驰援

拓跋焘令人结阵,对方前锋已到,却在强弓硬弩射不到之处先行用鲜卑话乱骂了一通,大抵是鲜卑人卑鄙无耻,侵犯夏国,致使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人神共弃云云后来见拓跋焘充耳不闻,又改骂起拓跋焘生母淫荡,淫乱后宫,生下拓跋焘这个野种

对方知道拓跋焘向来喜欢身先士卒,又是个年轻气盛之人,他们得知鲜卑ot子贵母死ot的规矩,便侮辱他的亡母,便是想用这个让拓跋焘激怒,引得他离阵出击

拓跋焘十二岁时就被立为太子,母亲乃是魏国的平阳威王兼[,!]太宰之妹,其性格最是刚烈,绝非ot淫乱ot之人母亲因自己被赐死原本就是痛楚,拓跋焘再听到对方的唾骂,顿时脸色大变,就要令人上前射死那些ot骂者ot

崔浩一见不好,立刻站于阵前,抢先一步用匈奴话叫起阵来

ot我听说你们的君王是个暴虐之人,经常坐在统万城头上,身边放着武器,无论什么人,只要一不顺眼,就亲自动手杀了他如果发现臣下有对自己不满,就令人挖出眼睛踩破如果认为你在讥笑他,就令人用刀子割下嘴唇而忠心谏言之人,往往被割掉了舌头拥有这样的国君,国家覆灭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便是你们如今战死在他乡,也不会得到任何的荣誉如今长安已失,仅剩统万,说不定此时统万城已经被破,你们都成了无国无君之人不如现在乖乖降了,是王爷的依然是王爷,是将军的依然是将军,我们魏国的陛下是有雅量气度的明君,诸国皆有耳闻,效忠这样的君主,岂不是比你们那失道的国君更强?ot

崔浩少年出仕,因为精通各国语言,辩才又强,从出仕起,也不知道当过了多少次的使臣,对诸国情况都了解此时站在阵前说出这一番话来,这些夏国将士之中不乏有见过,或者直接就有过被暴君折磨的惨痛经历之人,顿时露出游移之色来

拓跋焘是急脾气,气也就那一阵,见崔浩不惧敌人,舍身维护他的尊严,拓跋焘心中一暖,刚才那羞怒也就抛之脑后,点头大声应道:

ot统万此时应该已经破了,赫连定,你若现在投降,你的平原公之位我依旧不变,还会封你夏国的封地,让你继续留在夏国为官可你们若继续冥顽不灵,待我大魏攻破统万城之日,必将鸡犬不留!ot

他知道赫连定率大军出征,家人老小一定被留在宫中为质,便以统万城上万百姓和官员的性命相威胁

此言一出,赫连定军中许多将士担忧之色更甚了

赫连定乃是夏国宗室,一心为国,又是受人尊重的老帅,见这魏国年少的皇帝被大军围困依然能够侃侃而谈,底下众文臣将士各个誓死效忠,再想起夏国被魏国一攻之下到处溃败,各地城池纷纷失守,将官逃窜,忍不住心中唏嘘

若夏国有此国君,有此良将,有此名臣,又何惧魏国的进攻?

又何须他们千里迢迢,和蠕蠕们联合,九死一生地冒险绑架敌国国君?

赫连定家中老小族人上百人都被赫连昌留在了宫里,此时便是拓跋焘将夏国国君之位给他,他也不可能投降

他当场命令自己的亲卫们把露出犹豫之色的将士们拖出阵中,拉在阵前砍了,大声叫道:

ot吾等乃是夏人,岂可对魏人摇尾乞怜?若再有动摇者,如此下场!众儿郎听令,抓住拓跋焘者,我这平原公的位子拱手让之!ot

他这激励之言可算是重赏,可是大部分夏国将士都知道夏国都将不存了,一个平原公不过也就是个空头的公爵,士气并没有得到多少提升

赫连定苦笑,望了望左右的众将,诚恳道:ot如今统万危在旦夕,统万在,则夏在,统万亡,则夏亡拓跋焘没有子嗣,我等若能生擒拓跋焘,必能逼得魏军东退,还复山河,待那时,诸位都是救国英雄,永载史册!ot

这话倒更加让人振奋,众夏兵千里奔驰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围住了敌国皇帝,对方却丝毫不惧,又来个漂亮的像是个女人的汉臣把他们的君主骂了一遍,说是骂,还没一句话是污蔑,弄的他们士气顿泄

只是他们毕竟是夏人,亲戚朋友皆在夏地,在这场战争中多有死伤,无论自家的君主多残暴,家国之仇,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被赫连定一说,立刻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ot陛下……ot

崔浩听不到赫连定说了什么,只能从他的神色中推测:ot对方似乎有所忌惮,不能投降但将士们都有迟疑之色,想来确实有所动摇,只是碍于主将的威严和手段,不敢提出异议ot

ot无非就是家小都被控制,不敢反抗罢了ot

拓跋焘曾听说他攻夏时,夏国许多防守城池的官员逃跑,后来赫连昌便去把许多官员将军的家小都带走了,所以到了后来,举城投降之事变得更少,到攻打统万城时,更是各路王将纷纷救援,想来便是如此

他脸上不屑之色更重

ot这样的君主,就算统万不失,夏国尚存,以后哪里还会有臣将为他卖命?ot

拓跋焘和赫连定的大军在阵前互骂,蠕蠕此番来的几员大将和上万人马却是不耐烦至极

他们和夏国人做了盟约,两方合作生擒拓跋焘,夏国人要魏兵退出夏国,蠕蠕人却是想要趁机索要赎金,以牛羊马匹金银珠宝赎人

两方都要活的拓跋焘,否则拓跋焘和他的大军一死,他们身在腹地,岂不是要被来勤王的魏军活活乱刀砍死报仇?

蠕蠕向来不懂什么士气,什么军心,君臣,他们是部落汗国,为了利益各大部族就联合在一起出去卖命,得了钱财分了顷刻就散,如[,!]今见拓跋焘就在阵前,犹如见到巨大的财宝堆立在那里,哪里耐烦赫连定又是骂战,又是劝降?立刻大声鼓噪,准备作战

拓跋焘见蠕蠕已经不耐烦了,赫连定也是存了死战之志,顿时胸中傲气万千——连蠕蠕都不怕死了,他乃大魏之君,岂能退后?

敌阵中鼓声擂起,魏营中鼓乐也响,对方数万骑兵喊声震天动地冲杀过来,魏军中数万羽箭同时射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人数众多,前赴后继蜂拥而至,拓跋焘拔出长刀,命令宿卫军上马,准备苦战!

此时崔浩知道自己在前面也是多余,他心中知道敌人都明白自己此行若不成功九死一生,就抓住了这个弱点不放,找了一群会说匈奴话的人来,站在阵前弓矢不及的地方,放声开始高喊

此地有许多鸿胪寺官员,负责接待的便是外族使臣,会说蠕蠕和夏国所用匈奴话的人一抓一大把,这些人听了崔浩的指示,立刻鼓足力气,放声大喊了起来:

ot现在投降,赏赐夏国土地,家小也可免罪!ot

ot蠕蠕们听了,杀一个夏人给一头牛!杀两个夏人给一斤金子!若是杀十个夏人,让你们在敕勒川放牧,赐你们牛羊成群!ot

ot夏国已经败了,你们还是速速逃走,免得客死异乡!ot

ot上将想要功劳,派小兵去送死,是何道理?不如放下武器投入我军阵中,荣华富贵唾手可得!ot

两军在这空旷的平原上征战,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来舞去,杀声震天,血肉横飞,有两支蠕蠕人被围住眼见就要被刺死当场,听到崔浩等文臣的呼唤,立刻丢下兵刃,下马投降

拓跋仁是员智将,并不趁此杀了这些蠕蠕,而是令人将他们的战马刺死,将他们赶到一边,准备叫人绑走,结果赫连定居然不顾那是盟友,派手下弓箭手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跑到阵前,一阵乱射把这些投降的蠕蠕给射死了

蠕蠕人和蠕蠕的将军们顿时对赫连定又气又骂,他们阵前反复投降已经成了常事,蠕蠕人均寿命短,塞外生存不易,每个人口都十分宝贵,即使叛了也不会被人羞耻可是赫连定却知道这时候只要有蠕蠕再来这套,很快夏人也会照学,那就真的糟糕透顶了

崔浩之计原本已经奏效,无奈赫连定果然不负他ot夏国柱石ot的称号,不但看破了他的计策,还立刻冒着得罪蠕蠕人的危险,将隐患直接消灭,令得一些准备投降的伤兵和蠕蠕人都不敢再试

ot只希望夏国能早日被灭,这赫连定若是为我所用,必是可以建功立业,镇守一方的大帅之才ot

拓跋焘如今已经被重重围困,居然还能想些这样的东西,若是赫连定知道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拓跋焘提着长刀在阵前指挥作战,却发现没有蠕蠕和夏国人将弓箭射向他的方向,他是越到危机越是冷静的性格,只是略略一想,便知道了是何缘故

ot想要活捉我?ot拓跋焘冷哼一声,提刀对着三军将士大喊:ot吾必死战到底,众将士不用在意我的性命!ot

众人正为了保卫拓跋焘的安全誓死拼杀,猛听得大可汗突然说起不用在意他的性命,顿时无论敌我,皆为大惊

拓跋焘知道对方要活捉他,反倒准备利用别人投鼠忌器之心,想要身先士卒,带着身边最精锐的武士冲杀

他横刀立马,振臂呼道:

ot若我战死此地,我的儿子拓跋晃登基,原辅弼大臣不变,窦太后升为太皇太后,照料新皇至十二岁亲政为止若拓跋晃不幸早夭,我的王弟拓跋健继承王位有幸存之人,务必传我口谕回京!ot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来的正是时候

何止是福星,如果要是他死了,简直就是救了大魏之人!

他的保母窦太后是女中枭雄,又有他临走给的兵符在手,必定能护庇他的儿子平安长大

赫连定听到拓跋焘说到ot儿子ot云云,顿时心口剧震,一口腥甜之气汹涌而上,险些跌下马去

他们这群冒死进入大魏之人,原本就存着有去无回之心,除了抓住拓跋焘和他身边的重臣大将们威胁大魏,再无求生之路

但鲜卑人性烈,视死如生,根本不惧这种威胁,夏人和柔然人会这么笃定魏国人不会轻易让拓跋焘去死,便是因为拓跋焘乃是鲜卑盼了许久的英主,而且并无子嗣的缘故

拓跋焘如今二十岁,他十二岁当太子,理政八年,乃是聪明雄断之主他的弟弟们个个年幼,除了这位ot大可汗ot,其他宗室都不可能同时压服鲜卑贵族和北方汉人,为了平衡和社稷,魏人也会迎回这位君王

可是拓跋焘如今说他已经有了儿子!

拓跋焘有了血脉,只要这位血脉不要太差,魏人们也会重新再造出一个ot拓跋焘ot来

ot赫连定,你们当初不是这么说的!ot

有许多柔然的部落主听到拓跋焘的话,立刻变了脸色,出声质疑

柔然没有什么王将,柔然大汗下令,各部落主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就算有使臣去了柔然,部落主们愿意冒死前来,自然都是为了各自的好处,此时好处没看到,最危险的事情倒发生在了眼前,顿时破口大骂

赫连定哪里敢开口解释,他那一口鲜血要是喷出,顿时军心就要动摇了!

拓跋焘目力虽好,乱军嘈杂,却听不到对方具体说什么,但见蠕蠕各个气愤,便知道对方真的是下了活捉的决心,顿时对崔浩喊道:

ot让他们喊,喊我有儿子了!天降麟儿,生来异象,是命定的英主!ot

崔浩何等人物,一听拓跋焘突然说出这话,立刻也就知道了为何原因他一边想着能谋划此事之人果然非同常人,连绑架魏国君主的计策都能想出来,一边按照拓跋焘的吩咐,命令鸿胪寺众赞者改为呼喊拓跋焘有子一事

拓跋晃刚刚降生不久,他国不知,这些京中百官却是知道的,就连崔浩也是借此机会才和鲜卑贵族冰释前嫌,当下人人都觉得拓跋晃果然是福子,喊起来底气更足,夸得那拓跋晃恨不得生来会走,张口既言

蠕蠕人首先士气大跌,他们迷信天命,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警示,顿时气泄夏国人已经和羽林军杀红了眼,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却觉得羽林军们越战越强,打到后来连眼睛都亮的瘆人,吓得先胆寒三分

几万人马在此结阵立营大战,喊杀声自然传出极远,就算魏国地域辽阔北方人少,此时也有不少经过或住在附近的百姓牧民行人等知道此地不对,四散去寻找魏国官员

赫连定知道魏国的兵将向来能死战,羽林军装备又绝非一般的精兵能比,久战之下必定要被援军活活围死,只好一咬牙,命人挥起令旗,让出原本准备的三千精锐骑兵出阵

这三千精锐一直养精蓄锐不曾出战,战马也是养足了马力,此时出阵,正是时候

这三千人是他十多年来南征北战的宿将,人人都是难得的勇士,此番前来,他已告之这些人,他们的家□□小夏国国君一定好好对待,便是战死,也至少赡养三代,这些骑兵如今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声冲杀,朝着拓跋焘的方向冲锋而去

宿卫军乃是保护皇帝的军队,宿卫军的车骑将军令旗招展,数千人马围了上去,刀矛齐施,这些宿卫要用人命去拦这群马力充足的敢死之士,只听得杀声动天,血肉横飞,拓跋焘虎目含泪,擎力在手,想要相救,却无计可施

赫连定心中比拓跋焘还要心痛,他一直死咬着自己的牙齿,就怕一个张口,心血上涌,咬到后来,连牙齿都痛到麻木

可他只能继续挥舞将旗,让其他人马跟在这三千骑兵之后进攻,以前方之人的血肉作为挡箭之盾,护卫之墙,朝着拓跋焘继续前进

就在通往拓跋焘的路上,塞满了蠕蠕人,夏国人和魏国人,蠕蠕的骑兵不能奔驰,为了活捉拓跋焘,只能下马,待杀出一条血路,却见拓跋焘已经命人准备好弓箭,齐射了一番

汉臣们的嗓子已经喊哑,对方投降之人寥寥无几,好在羽林军们越战越勇,彻底被磨练了出来

他们原就是贵族高门之后,或是军中战功卓绝的战死者后裔被抚恤,都是从小习武,武艺精湛,又有名师指点,其中不乏可以为将之才,欠缺的仅仅只是实战经验

如今为了保命,为了勤王,为了撑得更久一些,这些人往日里所学的一切都被百分之一千的发挥了出来,他们的兵甲武器远比敌人要精良的多,战到后来,敌人的刀口卷了,盔甲烂了,他们依然还可以继续再战,损耗极小,胆气越越生越大,更是令敌人胆丧心惊

拓跋焘已经开始和敌人交手,崔浩见此时已经不是添不添乱的事情了,立刻卷起袖子,拿起弓箭也开始射击

这时士族的君子六艺里,ot射ot是必学的,文臣们见崔浩已经开始还击,便也各自拿剑的拿剑,拿弓的拿弓,以保护皇帝的安危

一场恶战让双方都要力竭,就在此时,忽听得远处呜呜呜地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人等都在死战,一听到这号角之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时朝着号角方向看去,脸上均有惊惶之色

那号角之声从西方传来,而西方是夏国的方向,谁也不知道,这一声号角是哪一方的援军

号角之声乍响后,初听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起已经近了数里,第三次响起又近了数里,便是天下再快的马,再强的骑兵,也绝无如此迅捷之理

拓跋焘惯用骑兵,听到号角声响起三声,顿时大喜过望

号角连响,说明已经有援军到了近前,只是骑兵不似步兵,马力有好有坏,援军也是有快有慢,来的快的在前面,来的慢的在后面掉队在后面的部队用号角发出声音,前面的部队用号角声指引正确的方向,所以号角声才一声近似一声

最近的那一声已经就在眼前,说明有善于疾行的部队已经抵达了

随着西方的号角声起,北面也开始传出号角之声,听声不过十里左右,号角飞传,传到最近之处,便陡然收声

[,!]

若说西边来的可能是夏国人,那北面来的,绝对不会是敌人了

羽林军和宿卫军欢呼震天,赫连定的部队本来已经拼杀到拓跋焘的近前,猛听得号角之声频传,突然间鸦雀无声

拓跋焘狂声大笑,指着赫连定大叫:

ot你如今投降,我定饶你麾下众将士不死ot

他心中不屑蠕蠕,却十分看重赫连定,想要留下这个人才,是以只对赫连定招降,声音极为响亮

西边的大地已经开始颤抖,号令官将拓跋焘的号令传下去,但听得一句ot投降不死ot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句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前句,声音越来越大,满世界都是ot投降不死ot之声

声音如此传递,却依然严整有序,足见羽林军的素质之强

赫连定脸上又红又白,号角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因为夏国再无援兵可用

刹那间,他的那口血终于没有撑住,猛地喷了出去!

随着胸口之血喷出去的,还有他硬生生咬碎的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