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算是这一朝的新起之秀,家主顾焱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他通过参军崭露头角,在为君王抵御外侮、开疆扩土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还未及不惑之年,已然是朝中的骠骑大将军。
大约十五年前,顾焱的原配夫人言清歌为其诞下一女,此女半夜出生,出生当晚下了暴雨,言清歌难产,接生婆手忙脚乱,未曾起到积极作用,而从宫里请来的御医却也束手无策。
最后,言清歌血崩而亡。
顾焱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看她皱皱巴巴的小脸怔忡。
言清歌临死前交代要好好对待他们的孩子,但是,他却有种想把她从手里丢掉的冲动。
正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空气被利箭划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顾焱的右脸也感受到了凌厉的箭风。“嗡”地一下,箭头狠狠地插进了一旁的柱子上。
箭身上绑着一张纸条。顾焱命人取下,看清纸上之字后,瞳孔一缩,抱着女儿的手不由得暴起青筋,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凌厉起来。
他回身看了看卧房里已没声息的言清歌,又瞧了瞧手里抱着的刚刚出生的女儿,眼睛里闪过一道狠辣的光。
“好生处理夫人的后事,”顾焱吩咐手下的人,“将她扔到苍梧山的蛇窟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
胃里灼烧感突然袭来,心也跟着抽痛,谢景瑜忙伸出手扶住身边的梅花树。
“不肖徒儿,胭脂醉这样的好酒也不知给你师傅我留几坛,都送人了。”话音一落,一个满头乌发,精神矍铄,朴素的布衣也遮不住风华的男人出现,轻轻立于一株梅花树之上,居高临下。
“又染发了?”谢景瑜立定,撇了树上的的男人一眼。
谢景瑜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是逼他吐一口老血的节奏。
“你个臭小子,什么染发,为师乌发天生,刚逾花甲之年,尚还年轻得很。”云澜山云明宗的宗主鲜少在世人面前露面,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老顽童竟是传闻网罗天下学识、阅尽天下事的云明宗宗主云清寒。
“胃痛了吧,活该,让你酗酒,那胭脂醉你不能喝,就不知道孝敬你师父。”云清寒看他沉默寡言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给你喝?你把君如给我弄丢了,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想要我的胭脂醉?门儿都没有。”谢景瑜摸着手腕处的一道伤疤,语气里压抑着痛苦和愤怒,比起怒师傅把真相告诉她,他更怒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
“那能全怪我吗,我要不和她说,十五年一到,她不还是——”云清寒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他虽有理,在他徒儿面前却最是没底气。
“十五年,”谢景瑜抬头望了望皓月疏星,手紧紧捂着手炉,倏又闭上眼,念叨着,“还有四个月。”
……
十年前,云清寒携其爱徒谢景瑜于太行山访友而归,返回云澜山之时,途径苍梧山,发现了一个正在与蛇缠斗的稚子,男女不辨,浑身上下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当他们发现时,稚子已被蛇缠上身眼看就要被蛇绞死,林中突然窜出了一匹狼,只见那狼眼中闪着犀利的光,獠牙毕露,飞身上去将稚子身上的蛇狠狠地咬死,蛇血飞迸,滚烫而又鲜红的血液溅了那孩子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