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身行头干净大方,人虽精廋却给人感觉精气十足,鼻梁上驾着一副西方舶来的眼镜儿,镜片后面浑浊的眼珠却仿佛能看透来人一般,一看就是在生意场上滚打多年的老手。金爷手中算盘不停,嘴里应了一声,未抬眼看二人一眼,一直盯着账本算着账。
“我说金爷,您老说钱是赚不完的,您就不能消停会吗?累不累啊?”金研一对着老头抱怨道。
闻言金爷停下手中的算盘,稍稍推下一点眼睛,看了金研一一眼笑道:“你个小兔崽子,我消停点你们不都得饿死咯哇!”
“哪能啊!咱们就算天天吃安爷钓来的鱼和偶尔顺回来的野味也饿不死啊,是吧安安?咦,安爷人呢?钓鱼还没回来吗?”
“什么钓鱼!我那是去采药了!”一个低沉而又有磁性的男音从后堂传来,然后便见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该男子身材匀称,显得健壮却又不壮硕,五官轮廓分明,一双剑眉下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年轻时便是一美男子,哪怕如今看上去人到中年依旧魅力十足,这不店内的小姐姐都不忙着招呼客人了,时不时的偷偷朝这看一眼……
“恩,今天采药遇见什么野味啦?”
“今天收获不小,野鸡两只,野猪……嘿?你小子!”
“我说金爷,你看看人家安爷,比您小不了几岁,看上去跟您都差辈儿啦!你得多学学他,享受享受人生,多保养保养嘛!安爷,我看以后我喊你安叔行不?不能这样把您喊老了啊!”金研一嘴贫道。其实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学堂里安静的捧着书的那个,只是无奈的少年罢了。
“那可不行,当年你娘就得喊我一声叔,你再喊我叔才是真的差辈儿了!”安爷断然拒绝道。
……
安安看着眼前的爷孙三人贫着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忽然想起石头哥哥回来路上安慰她的话语,似乎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可她忽然又想到,总有一天两位爷爷会老去,那时候陪哥哥贫嘴的重任是不是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可自己的性格本来就话少沉闷……一想到这些小姑娘的眼中竟透露出几分焦急。其实安安也知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后要考虑的事情,她更知道,石头哥哥希望来年夏天他可以走出这银杏城去,而不是如今天这样回到这“安乐”的家中。想到身前少年最近时常紧皱的额头,她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这少年眼前的忧愁,又有谁能帮他分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