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子殿下赐予紫棠封号，让她随母亲进宫谢恩，算是正式肯定了紫棠郡主的身份，也重新接纳了她母亲。

想来，因为这桩旧事，紫棠母亲与紫棠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有皇室血脉，却不被皇室承认，饱受别人的嘲笑和非议。

所以刚刚紫棠的情绪才有所波动，而此前，从不愿主动提起家里的事。上次是归月问起，她才只说了一句，就再不愿多说。别人明目张胆的议论和嘲弄，她也不理睬……应该是从小到大，一直面对，习惯了。

事关上一辈的秘辛，还是自己的父母，她不得不面对，却很难开口。

归月视线下移，看到紫棠穿着的看似普通，现在在月光下光彩夺目的衣衫，再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

“这件不算什么。”

“我的人只找得到这样的……”

紫棠之前淡漠的话闪过心头，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自己身上穿着的……不会就是大齐一布难求的上官家的衣裙吧……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款式……怪不是上身效果那么好……

过庭忽然伸手拉了拉归月的袖子，示意他们先走。

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归月看着紫棠和绿沈，她们现在的样子，肯定还有一些话要私下讲，他们离开也好，便和过庭从另一条路往后山走去。

走了一阵，归月忽然发现这不是他们回房间的路。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玄武山的东北角，平时几乎没有人来此。

前面过庭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迎着月色。

归月疑问道：“过庭？”

孙过庭道：“归月姐，你知道我刚来玄武山的时候，为什么喜欢粘着你吗？”

归月想到过庭小时候粉嫩的样子，笑道：“你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你，绿沈最喜欢逗你，可后来却不知道你为什么黏上了我，她郁闷了很久。”

孙过庭转身道：“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别人都围着我，只有你，一直围着绿沈，眼睛里只看着她。”

夜色朦胧，模糊了他脸上认真的神情。

归月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却也想起那个时候紫棠还没有来，自己和绿沈不过八九岁，几乎是形影不离。绿沈幼时活泼些，下水上树她都干过，常常受伤。而自己那个时候尽心尽力把自己当成绿沈的小丫鬟，时时看顾着，生怕绿沈有个差池。

孙过庭道：“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你。你对绿沈的神情，像极了家里兄长姐姐看顾我的神情……”

他的声音变得有点飘忽：“我观察了你几天……绿沈摔跤，她自己没哭，你红了眼睛，自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绿沈爬树，你明明怕的要死，却跟着她爬了上去。后来她摔下去，你又扑了过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接住她……”

“可是，你明明比绿沈还小一岁……”

“后来，我就故意靠近你，黏上你，想从你眼里抢走绿沈的位置，让你看见我，照顾我。”

他笑了笑，仿佛想到了极其温馨的事。后来归月的确也注意到了他，把他当弟弟一样。紫棠来了之后，和归月形影不离的几乎是自己。

“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他的笑容慢慢消失，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对着归月道：“归月，我想照顾你。你年纪比绿沈小，处处照拂绿沈……我也可以。”

归月看着过庭认真的神态，她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姐都不叫了，叫她归月！孙过庭……这是在跟她剖析心迹？

他上前一步，声音变得轻柔，像在哄她道：“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

楚归月彻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