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所站立的地方,能听见鸟蛤街上,乌云蔽月的春夜里,糖果店老板,普莱斯小姐,梦见她的爱人……”凯特船长在舞台的角落坐下,暧昧的暖光打在梦游般上台的普莱斯小姐身上,“……从我所站立的地方,能听见鸟蛤街上,乌云蔽月的春夜里,糖果店老板,普莱斯小姐,梦见她的爱人……”
穿着绸缎睡衣的米范维普莱斯小姐双手扶在小腹上,紧闭双眼,她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会看见自己梦想中的爱人。
“……那人身材高大,犹如小镇的钟楼,力大无穷,嘴甜如蜜,有着健硕的大腿,滚烫的肌肤,声音低沉如同闷雷,胸肌令人欲罢不能,双眼如愤怒的喷灯……”
但踩着凯特船长的一连串赞美走上台来的,却不是长角的海妖,而是穿着条纹睡衣,甚至戴着睡帽的裁缝店老板先生,虽然他的步伐优美如舞步,情话动情如蜜糖:“我是一个为爱癫狂的布料商,我对你的爱,胜过任何棉织法兰绒、白棉布、灯芯绵、提花布、粗棉布……”
虽然他们彼此爱慕,但莫格先生永远走不进普莱斯小姐的闺房,而癫狂小镇的梦境还在继续。
孤零零躺在殡仪馆旁边小屋的沃尔多先生,他是出色的猎兔者、理发师和江湖郎中,所有人都怀疑他为了当一个愉快的鳏夫而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时常烂醉如泥地出现在水沟里,这个小镇上起码有一打寡妇的孩子长着他的鼻子。
而同时,死了两任丈夫的普利查德寡妇盖着贞洁被单躺在自己洁白的床铺上,梦见自己的两位丈夫同时迎娶自己。
而最后出来的是——“波莉·嘉德!”
凯特船长忽然恢复了年轻的风采——那时候他穿着深蓝色的航海服,金发扎在脑后,眼神尚未浑浊,而烟酒嗓已经非常性感,他走到碎花裙女郎的必经之路旁坐下,呼唤她:“你好,我亲爱的波莉,你是否听到那些妇人们愚蠢的闲言碎语,她们聚在一起说三道四,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是谁在何时拥抱了你?是谁家魂不守舍的丈夫,为了你那顽皮而母性的手臂,和丰腴的身体,而在牛奶树林里不停地呜咽?”
穿着短裙的波莉,眼神温柔而慈爱,她把花篮中的花瓣洒落在船长身周,然后弯腰(红发垂落在老船长的胳膊上),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不带情丨欲的吻。
而凯特船长,浑身颤抖地跌坐在自己的脚后跟,眼看着红发女郎不带一丝犹豫地离去,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眼神更加怀念:“我时常落下泪来,或在夜阑人静时,或在扬帆起航后,而当梦境如潮水般涌来,记忆中最深刻清楚的一个声音,来自年轻慵懒,有着亚麻色长发的罗西……”
惊呼声和尖叫声被潮水声淹没,白雾般的阳光暖暖地落下来,凯特船长舒适地躺下,有绿荫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那声音从她的坟墓中靠近我,清晰地呼唤着我……”
他闻道罗西身上劣质但温暖的香水味,听到她那古怪的、粗野的方言:轻扣两遍,鸭巷的门,就说找罗西。在你多年的航海生涯中,汤姆凯特,你见过哪些海?
凯特船长拥住罗西温暖的身体,呢喃着:“我会告诉你真相,罗西,深蓝色咆哮的大海里,那些鲨鱼,鳝鱼和人鱼……”
轻扣两遍,我的坟墓,就说找罗西……
“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