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从来不回答,不论布莱克好言相劝,还是变成大狗威胁它。
小东西只是每个黄昏到来,在布莱克手上啄一啄,在布莱克怀里睡一觉,在布莱克窗口叫几声,就离开了。
“奇怪的小东西。”布莱克嘟囔着,“阿兹卡班可不是什么好的旅馆。”
他曾经怀疑过,小东西的到来肯定有什么目的,它那幼稚单纯的羽毛下,或许还隐藏着什么深意。
但是没有,小东西既不带来希望,也不带来恶意,它圆溜溜的眼睛和灰白的羽毛都像我这句话描述的一样简单。
布莱克困惑了,他把小东西放在面前任其溜达,然后恍惚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困惑这种情绪了。
他所有的困惑,关于死亡,关于信任,关于感情,都在早些年的海浪声中被损耗尽了。
那么,小东西确实带来了一些变化。
譬如布莱克又开始分析海浪声的音韵节奏,譬如他的呓语已经从地板朝墙壁蔓延,譬如他发呆的时候,不再看着天花板,而是看着窗外。
大多数时候窗外还是只有银蓝的海和被海染蓝的天,小东西每天就是从天和海的交界处朝这边飞过来。
“你说,你是从哪里来?是苏格兰,威尔士,还是爱尔兰?”小天狼星似乎还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真的有了对话的对象,“你说,你是从哪里来?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那些被布莱克按捺住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并因为长期的滞留酝酿了一场风暴,冲击着这个狭小的囚室,冲击着这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囚犯,他在眩晕中想起了很多:“不,不是我……叛徒……詹姆、莉莉……哈利,不,还有哈利……”
布莱克撕扯着破烂的囚服和自己纠结的长发,抓着小东西想要诉说什么,又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继续用爪子往石壁上刻写着:
沉默者的沉默变成愈合伤口的草浆
那个逃犯是历史的同谋
时间的玫瑰在密谋中呐喊着
……
每个字都奇形怪状,每句话的七零八落,与他刻在地板上的荤段子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