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蓝色西装落了灰，又因剧烈动作，部分皱缩在一起。他张张嘴，喉结滚动，几乎要发出声音。

然而，他最终什么都没说，眼皮颤抖着垂下，视线强行扭到别处。

屋子随他的离去彻底安静下来。

高大男子押走季贤，不一会儿又回到她面前来，双眼看看她袖口，她当然懂他意思，伸出手：“队长，你要是要看，就看吧，别客气。”

他犹豫片刻，还是拉开她袖子，动作轻柔，可比拉季贤时缓和许多。

等拉开，他看她胳膊上青葱如玉，没有一个针孔痕迹，这才松口气，伸手：“小姐，还请您也去一趟，我们走下流程。”

天迎听话站起身，转头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林幻嘱咐你的？”

男子摇摇头，刚想说话，又紧张四处巴望，发现附近真没人时，才趴在她耳边悄悄开口：“是陆队长叫我来的。”

天迎想了想，挑眉：“陆城？”

他吓得连忙给她一个禁声动作：“对对对，我的姑奶奶诶，您小声点。”

她晃晃脑袋，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才抬腿走过去，跟季贤一样，进了警车。

车里阴暗，他们两人旁边坐着警察，全都神色凌厉，仿佛只要两人有异动，就要开枪杀了他们一样。

季贤垂着头，双手都在颤抖，半晌，突然抬头，眼睛看向天迎，外面微弱的一点光亮照进他眼睛里，却没反射出任何光彩：“天迎，是你么？”

他话没说全，两人却都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是在问她，陷害他，要他入狱的人，是不是她。

天迎眼睛平静看向前面，没转头，只是问他：“你信我吗？”

他抬眼，细细看她侧脸。

车子经过拐弯处，天迎随惯性几乎侧倒在他腿上，就在这时，她听到他低低叹息声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他慢吞吞出声：“我信你。”

“我如果不信你，就不知还能信谁。”在这间隙，他把头放在她头顶，垂头，轻轻吻在她发间，“起码，我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她惊讶抬头，看了眼他的脸，他面容平静，只是眼神，像含了块暗沉大海一样。

“如果，我说如果，我能出来，我刚刚的求婚，还算数么？”

这是那日，季贤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