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药谁会一口吞?那饭也用碗盛着,怎么不见尤家人一口吞下去被噎死?”
“你……”
“大人”蓝盈盈趁热打铁“舍弟年幼懵懂,本该搓成十数粒小药丸方便病人吞服,却贪图省事固然有错,然而,这么大的药丸用常理也知道不能一次吞服,更何况病人年事已高,平日饮食都需人照料,我看,害人的恐怕不是我们蓝家……我听说负责日常照料的正是堂上这位……”
这话里有话的样子,把尤家人急得面红耳赤却又半句话也反驳不出。
老而不死是为贼,不论是讲究孝道的古代还是讲究文明的当代都被一些人视为至理名言。
尤家祖母已经瘫痪了十五年,蓝盈盈知道个中辛苦,若不是他们咄咄逼人,也不想去追究。当然,不排除只是一次失误而并非蓄意,但她点到为止,这一切就交给冯易定夺。
冯易思忖了片刻,也已明白。
这一出闹剧无非是骗子遇上草包,一个坏,一个蠢。眼下治不了蠢人,至于坏人……
若是仅仅因为97岁的祖母呛咳致死,就判长孙长媳有罪,恐怕也是难逃议论。
武朝虽然还算富庶,但也不过是大部分人不至于饿死,疏忽照料病重老人,甚至直接下葬的事情每个县,每个州都有,只要不是太过分,没有官员会去触碰这种潜在的约定俗成,他也不想破例。
只是头一个案子,就判了和,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怕是要灭的一干二净。
这么想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这十九岁的富家女子,居然有着如此果断清晰的条理思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罢了罢了,冯易举起了惊堂木,正欲拍下,后院却忽然传来几个丫鬟伴仆妇哭哭啼啼的声音。片刻,一干人直接闯到了堂上,也顾不得头脸妆发,顾不得堂上的公事,跪的跪、瘫坐的瘫坐。
哭哭啼啼一整片,半晌才有个人喊出一句。
“老爷,嫂夫人怕是不好了!”
那冯易闻言将惊堂木一丢,再也克制不住红了眼。
“快,再去请人。”
幕僚带着随从急急忙忙拿了银子离开公堂,不多时,一个长发飘飘的老者提着药箱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