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翠将杯子递给了姚红锦道,“说起来那苏嬷嬷也真是奇怪,我撞她的时候明明看她手里有个信件,却不往驿站方向去。”
“秦萋萋一家都很奇怪。”红锦又想起在薛府时秦萋萋的举动,不由得抖了两抖。
这一天晌午,一封来自薛府的加急信件从清河郡驿站正式发了出去,目的地是京城的秦太尉府邸。收信的人却不是秦太尉,而是秦夫人。这封看似普通的信件,此时却像极了一道催命灵符。
这几日,姚红锦早上醒比平时晚一些,且不知为何总是没力气,姚家人知道姚红锦最近心情不好,都以为是意乱神虚,也没太在意,午饭时姚父看出了异常,本想问一问,可想到薛祺大婚那晚自家女儿闺房的灯亮了一整晚,大概能知道其中原由,只得摇了摇头,让姚红锦好好休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薛祺没回来,姚红锦也没再去过薛家,一则是因为觉得秦萋萋态度蹊跷,二则不知为何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家里母亲姨娘们觉得可能是她思虑过度,姚父不放心还是请了个郎中,郎中切脉时眉头紧皱,两条眉毛恨不得拧成个疙瘩,末了说她脏器不大好,却查不出原由。
苦苦熬了快半月,薛祺还是没有回来,可是姚红锦却等不住了,这天她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没有力气,语气微弱地说道:“我的嫁衣。”
竹翠连忙扶着要起身的姚红锦,带着哭腔:“小姐你坐起来,我去给你拿。”
看竹翠拿来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的喜服,姚红锦一遍遍温柔地摸着衣服上的绣花,弯了弯嘴角道,“竹翠,为我梳妆吧。”
吸了吸鼻子,扶起了姚红锦:“小姐,老爷亲自去隔壁郡请大夫了,梁姨娘也去寺里为你祈福了,小姐你一定会好的。”
姚红锦努力伸手摸了摸竹翠的头,“当然啊,我还要等祺哥哥娶我呢。”
梳完装的姚红锦,穿着喜服坐在古琴前,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双手在琴上缓缓弹起了薛祺最喜欢的曲子,眼中的泪水无声地落下。她心里明白,可能她再也等不到薛祺了,甚至很可能连今晚的落霞都看不到了。
事情为何会到了这般境地呢,或许这是天意吧。尽管身体没有一丝气力,却还依旧能够感受到心里的阵阵抽痛。
背后的竹翠看着此时的小姐像极了人们口中说的回光返照。竹翠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又怕自家小姐听到哭声伤心,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