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青绿的山和波光粼粼的河水。
精心调养了十几天,少女的腿完全好了。
她也怕家人挂念,决定要回去了。
说要走的那天,男子发现自己烂了一个洞的袖子上长了青青的竹子。
深色的竹叶在衣服上不但不突兀,还增添了许多的雅致。
窗户上多了淡色的防蚊布幔。
上面两只鲜艳的蝴蝶,栩栩如生。室内少了刺眼的直光,多了温馨与雅致。
晚上,少女和睡在草棚的男子都失了眠。
雍容发现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想家。
干净的街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前面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雍容用脚踩着那人的影子。
开在背街一隅的济世药铺现在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怕遇到熟人,雍容停下了脚步。
男子回头。“姑娘,我就送到此,有缘相见。”
落寞的男子有些莫名的压抑。
他看天色渐晚,长吁一口气,准备加快速度回去。
“等等。”身后传来重重喘气声。
“恩人,你能告诉我姓名吗?”
望夏楼的二楼包房里,精美的碟盘里,散发着洛阳城水席独特香味。
但不如小木屋里的土碗野味。
男子叫洪风,父亲是前朝御史洪鹏。
有一种人活得很悲哀,就是对一切看得很透彻但又没有能力改变的人。
史洪鹏虽未参与到各种斗争中,但仍被掌握大权的宦官们猜忌。
和他经常来往的同僚们相继被抄家。他担心宦官接下来会对自己下手,就带着全家人趁着暗夜逃亡。
在逃生路上被鹰爪围追堵截,一次次的险象环生,家人几乎全遇害。
他带着儿子在洛阳城外山脚下苟且偷生。
史洪鹏惊吓过度,不久便丢下爱子与世长辞。
这么些年来洪风一人呆在这里,每日里习武弄棒,准备伺机而动,为父报仇。
机会没等到,那群宦官就被风回雪给赶出皇宫,成了丧家之犬。
离家十几天的雍容,刚进家门,脚下就摔落着爹的茶杯,吓得她瑟瑟发抖。
爹在家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雍容跪了下来,下定了决心,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爹娘。
两人面面相觑,以女儿的性格,如果她没有什么想法,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得这么清楚。
而且十多天不往家捎信,中间必有缘故。
洪风的小木屋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
万金铃四处打量,最亮眼的就是那清雅纱窗上的蝴蝶,正是女儿的手艺。
这小小房间,青年男女,独居一室十几天,很难说没有发生苟且之事。
那桌子上,多了一张地契和一箱银子。
“我们全家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块城里的地契,位置有些偏,但也比这荒郊野外强些。”弓无峰一向说话和善,如此不客气的讲话还是第一次。
这小子太穷,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洪风淡淡一笑,将三人送出门来,三人发现地契和银子不但没少,手里还多了一些野味。
爹娘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娘就去找个城里最有名的媒婆包打听。
包打听是洛阳城的红人。城里城外方圆几十里,谁家没成亲,谁家最近成了鳏夫哪家有个寡妇,她都门清。
这次拿了弓家不少钱财,而又是名门望族,自然是要门当户对。
没过几天,包打听就拿着知府大儿子的八字来到弓家。
这家底自然是没得挑,但没想到雍容首先跳出来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