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思考后露出了难言的踌躇之色,江梵希却是面色如常,仿佛早料到如此,她慢步走上前去,做了一揖,“爷爷,舅舅此话有理,如今的江家确实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江荣重重叹了口气,若是自己的大儿子夫妇俩还在世,江家又怎会变成如今的尴尬局面,府内事务又怎会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活着却备受煎熬,若不是希丫头和子墨两个孩子,他又怎会强撑着到今日,他修为卡在地阶高期炼化品阶,若是能再有突破,还能再活上数十年,可是万一呢,万一突破不了,他走后这两个孩子怎么办,“撤去李氏正夫人之位,着降为妾,李氏以自身财产填补宗亲及将军府变卖财产,将军府管家权全权交由希儿,李氏禁足将军府,无命令不得踏出一步,映月禁足一月,江华于祠堂反省十日”,话落随即甩袖离去。
宗亲见江荣离开料到此事已无转机,而他们这些支系还得靠着将军府的荫庇,既然江荣已让李氏填补漏洞他们也无话可说,遂而告辞,纷纷离去。
李氏听了也松了一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在将军府,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她瞟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江华,心怀不甘,但还是掩面泣道,“希儿,舅母还谢谢你在老太爷面前为舅母说话。”
“呵,舅母您言重了,我此举不过是为了江家着想而已”,江梵希信步踱至李氏面前,弯腰轻语,“我留你,不过是你没触到我逆鳞,若非如此,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李氏闻言恍惚,直到江梵希起身才似大梦初醒般打了个哆嗦,指甲狠狠戳进了手心的嫩肉。
江梵希柔声安慰,“既然如此,还麻烦舅母早日补上漏缺,这便是帮了希儿大忙了,希儿便先行告退了。”
来到后院,便见到江荣手握着一盏清茶楞楞出神,“爷爷,我来了。”
江荣从回忆中脱身,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来,希丫头,坐。”
犹豫了半晌,江荣才看着江梵希小心翼翼开口道,“丫头,今天对李氏的处罚你可还怪爷爷?”
江梵希轻摇了摇头,“没有,这与我所期望相同,江家如今确实不比从前,爷爷老了,父母又已逝,如今的江家是靠着以前的功勋在撑着,舅母一事确实不宜放上台面,爷爷的处罚是对的。”
“希儿,爷爷也是怀了私心的,映月再如何,她毕竟是我江家的孩子,若是还未及笄生母便已因错事被休入狱,怕是不会有人敢前来提亲的,还有,爷爷问你,你事先没有告知爷爷,是不是还不信任爷爷和子墨?”
江梵希闻言先是一愣,缓过神后低头盯着绣了一簇红梅的鞋尖,颤声道,“我,我习惯了。”
她前世活了二十多年,手上沾过无数人的鲜血,冷眼看过无数人即使被她割断了喉咙还在她面前苟延残喘地求饶,若是他人可信,她怕是早已死了不下数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