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佛法有云:心有所往,即为非往。您看中华丽依仗,那是否可以说您的心也是喜欢这些的,而不是真心实意地礼佛,不是喜欢真正地佛法呢?”
“你,哪里来的小小丫头,在此胡说,佛祖、佛法岂可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玷污的。”
“佛法有云:众生平等,怎么我等小丫头就不能说了。佛祖在我的心中,只要我心向佛,哪管怎么沐浴,着什么华衣,前有赤脚大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一样修成了正果,成了至尊的降龙罗汉。”
“您口口声声说诚心礼佛,您可摸着您的心,问了它,你的心是向着佛祖的吗?是真正地诚心吗?”
素问越说越激动,一时间整个佛堂鸦雀无声,安静地连一根绣花针掉落都能听见声音。
那位高僧被素问说的面红耳赤,指着素问的手不停颤抖,嘴里不停地说着:
“你……你……你……”
可到底没说出个怎么样来。
“这位小施主,聪明机灵,天生有佛的慧根,一席话让诸位醍醐灌顶。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祖在心中,“心”字先行,各人有各人修佛的缘法,这才是最大的诚心。阿弥陀佛!”
华严大师慈爱地看着素问,慢慢地说了一席话,并对素问行了一个佛礼。
素问一见,连忙回礼。
“阿弥陀佛,请大师原谅小女子的胡言乱语。”
“无妨,辩佛辩佛,佛法才能越辩越明,小施主对佛法的理解,已经有了很高的境界,是我等诸位佛门子弟都要努力修行学习的。”
“大师严重了!”
素问恭敬地又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
华严大师说完,就安排其他的事儿去了。
素问跪坐回蒲团,揪着衣角,小心地看着于大夫人。
“阿娘,我……”
“我的素素长大了,阿娘很欣慰。”
于大夫人摸摸素问的头,满心欢喜地说。
“谢谢阿娘!”
素问头搁在于大夫人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说着。
人群中,顾瑾宸从素问跪直身子,开始说话时,眼睛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虽然面无表情。
看着素问和高僧辩佛,字字璇玑,有理有据,不被嘲笑所影响,不被外物所迷惑,大胆、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口齿伶俐,驳得修行多年的高僧都毫无反击之力。
在顾瑾宸的印象中,女子要不就是像秦王妃那样,天天打扮地很华丽,一身威严,感觉很厉害,但还是要伏小做低地为秦王管理后宅。要不就像秦王的那些姬妾,莺莺燕燕,除了娇嗲撒娇,就是吃醋争风,无甚趣味。要不就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话一重就哭,惹人烦躁。
他从来没见过素问这样的女子,在秦王府花园时,她能看清楚那些千金小姐的把戏,还调笑自己是“倒霉蛋”。在皇宫,她为了不惹怒自己,软下姿态,求得生机。自己受伤闯入她的闺房,她不像其他女人,要不就是吓得要死,要不就是哭得要命,反而冷静地给自己消毒、包扎伤口,虽然非常非常疼。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时而聪明机灵,时而可爱傻气,时而冷静自信,又时而娇媚可人。
顾瑾宸有些烦恼,烦恼这样的女子怎么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又有些期待,期待还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她。
他定定地跪坐在蒲团上,盯着素问,陷入沉思。这也是人生二十年来,顾瑾宸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陷入了思考。
晚间,听了一天的“辩佛”,大家都累得早早歇下了,华严大师还在做最后的晚课,做完也准备歇息。
“阿弥陀佛,方丈,秦王世子求见。”
小沙弥进来禀报。
“这么晚了,秦王世子有什么事?”
华严大师不解地问道。
“请他进来吧!”
顾瑾宸脱下鞋子,走进方丈的内室。
“拜见世子爷,阿弥陀佛。”
“方丈有礼,阿弥陀佛。”
顾瑾宸还了一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