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童年

贝尔德大陆新月历763年,热月,这是凯伦尼亚皇国的南方居民一年中最难熬过的时间。

由于气温的持续升高,严重影响了南部人的工作与生活。趁着这个时节,许多商会向市面提供了避暑的食物与魔法道具,贵族老爷们更是舍得花钱用快龙从北方的极寒地带运来上好的冰块,用来对付这难耐的暑期。

可是一般的村落居民在这连年的战争下,加上贵族所摊派的重税,能够勉强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哪来多余的钱去购买这些东西呢?也许城镇的市民们有这个条件,但这和那些居住在乡下的平民们又有何干系。为了在每年一次的生死考验中存活下来,村民们仿效住在沙漠附近的人,根据地势走向,修建了无数的风塔与巷道,并挖了数不清的地井与风塔相连。

这些巷道没有丝毫规律可言,交错纵横,而巷道的两侧就是用泥土搭起来的高墙,抬头一望,就可以看到附近高耸的风塔。

而这些村落的居民们就住在巷道背后的高墙下,这些土墙为村民们遮蔽了大部分的阳光。而从地井出来的冷湿空气又从室内经过风塔排出,构建出一个天然的冷气流循环系统,同时也解决了通风与散热问题。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沙漠居民天才般的构思,才使大部分南方村落的居民在每年严酷的夏季幸免于难。

时节已至热月底,如同要将尘世变成红莲地狱,太阳的照射比以往更为猛烈。布鲁纳河西岸的一个小村子,一如往常的迎来了朝阳。

这是一个普通的南部小村落,为了避暑,和其他村子一样,村民们早早的修好了避暑设施。这天清晨,为了享受太阳高升之前难得的清凉,成年男人们带着小孩与妻子来到屋子外,除了少部分女人们聊家常外,大部分的村民们更关心的是每半个月一次的集市。

作为附近最大的村落,集市自然由自家村子来开办。附近村落的居民们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想卖的,都会集中到这里。由于热月的关系,时间也从以前的半天调整到了早上6点到8点,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因此,村外一大早就聚集了一大批人。

集市的举办地点是在村子东南的山脚下,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最凉快。只是,今天,这个集市注定举办不了。

看着计时器上的时间,已经快走到了6这个位置。之前安静的村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附近赶来的村民也基本到齐了。再次看了看计时器,村长心里暗自思忖,差不多可以了。看着交汇的人群,正准备宣布开市,一声婴儿的哭啼传来,穿过人群。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哭泣?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都闪过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这附近的村民们彼此相交多年,先不说知根知底,不过大致的背景互相都还是了解的。若是哪家有了新成员,也都会向领主汇报。

既然不是这附近村民家的婴儿,那么,又是从何来的呢?顺着越发嘹亮的哭闹声,这些村民们很快找到了哭啼声的来源。拨开人群,村长走上前,眼前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不过四五个月的婴儿,从红润的脸色看,这个小家伙十分健康,想来之前的哭闹或许是因为肚子饿了吧。

可不能让这小家伙给饿死啊,这是老村长现在心里的想法。这时他也不管这个婴儿是从何处而来的了。毕竟,这个年月养不起小孩而将婴儿抛弃,任其自生自灭的家庭不在少数。

既然演变成了这种情况,很明显不能继续举办集市。对附近村落的村民们道歉之后,村长把村子里所有的年轻人召集到平时集会的地方。在此之前,村长叫人弄来了用精面粉熬煮的面糊,小心翼翼的把面糊给婴儿喂了下去。等到喂了差不多半小碗的时候,这个婴儿的哭啼声已经完全停下来了。

很快,村子里的年轻人们就聚集到了村子中央的会议大厅,凭直觉,他们认为一定与刚才村长捡到的那名婴儿脱不了干系。

果然,过了2分钟的样子,老村长便抱着婴儿从大厅背后走了出来。而此刻的小家伙在村长隔音魔术的作用下,躺在对方怀里睡的正香,嘈杂的大厅内,年轻人们的议论声丝毫不影响小家伙的休息。

在村长压手示意之后,嘈杂的大厅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这些人都想听村长接下来宣布的事情。

“我想大家也知道,我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就是刚才我捡来的那个婴儿。现在,我在这里想问一下大家,如果把这个男婴作为我们村子里的一员接纳,你们同不同意?先想一下,然后投石表决。”说完这句话,村长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摇摆,试图让怀里的婴儿谁的更加香甜。

这时,人们才发现,在村长所在的台下,有三个瓦瓮,分别用凯伦尼亚皇国的文字标注着赞成,否决,不表明看法。

很快,表决结果出来了,村子一共有320个成年男子,其中193票赞成,102票反对,剩下的弃权,这也就意味,从这一刻起,这名婴儿正式成了洛文村的新成员。

“马西姆村长,收留弃婴是教会做的事,而且,大家的负担都挺重,你准备让哪一家收留?”对村长的做法提出质疑的是一名健硕男子,据说祖上是教廷下属天启骑士团一名圣骑士。对于教会,他算是很有好感,而这个问题也是所有投反对票的人想要问的。

“你们放心,在他懂事之前,这个小家伙由我来抚养,作为效力于男爵的魔术使,每个月的薪水还是过得去的。正好老爷子我一直盼着有个继承人来学习我的魔术,不过,之后如果这小家伙向你们学习一些本事,可别小气。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乱世,光靠一个长处,可是活不久的。”一席话说下来,原本反对的人也无话可说。而且,村民们发现,平时不苟言笑,不分男女老幼,对猎物狠辣果决的马西姆村长看着婴儿的眼神,竟然是爷爷对孙子的那种慈祥。

自这天起,男婴就同这个名为巴达尔的村落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