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深只得将手记中所提及的地点一一记下,薛凌音是个重情之人,相关传承既然没有记载,可能就在载着昔年美好回忆的地方。
这么一一罗列下来,地点还真不少。
徐深揉了揉额头,将手记放回原位,乌光弥漫,罩住了手记,好似方才无人取出翻动。
徐深向来时去路走去,把自己弄出的痕迹消掉,这才向外走。
踏着飞剑缓缓上升,上空一堵薄轻的漆黑屏障现出,阵法运转,却并未伤人。
果然如此。徐深暗道。
修士自是不愿自己死后遗留的种种重要物事被后来人毁损,大多都布下两袖清风阵,只身进,只身出,则无恙,若是带了什么东西或是留下了痕迹,出去时被大阵发觉,没有丝毫威力的两袖清风阵就会转瞬变为种种杀阵。
这是常识,也只有个别毛毛躁躁毫无经验的练气修士才会犯错。
如果此处大阵是薛凌音所设,徐深大可以将东西带走,再用元婴神识掩盖自身气息,轻而易举地离开,但显然,这处阵法是封城所设,六十多年过去,威能只是稍减一点。
结丹巅峰与元婴是两个概念,元婴初期与中期也是两个概念,徐深自然不会硬碰硬赌运气。
到了枯井上方,她又用枯枝败草将井遮掩了下,在井上布了道障眼法,元婴修为之下的修士即便看到此处,也只能看到层层植株尸体。
做完这些,她开始根据整理出来的地点,寻找传承。
初晨的日光还未洒下,天地一片清濛,青石黛瓦的小城之中渐渐多了点生气,吆喝声、猫狗叫声、行人脚步声、鸟雀啼叫声……从无到有,一点点在耳侧清晰。
信湖边上,船夫早早起来,撑一条小舟载着游客观景,不时笑谈两句。
湖中央,黑衣少年盘膝垂首而坐,身下小船静静飘荡,载着他不疾不徐没有定向地前行。
突的,小船一停,定定地在湖心上一动不动。
四下无人,徐深将小船收入储物袋,纵身跃入湖中,水波微兴,随后消了漾漾涟漪。
她信手拨开飘来障目的草叶,向下方游去,在水下一寸寸搜寻。
信湖是封城病愈后,两人出去散心的第一站,暗生情愫之始。
徐深用灵气覆在体表,以供呼吸、防御水压,灵气不够了,就坐下来恢复。
三日后,这信湖底下被她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分毫线索。
徐深接着往下一个地点寻去。
两人私定终身的九曲廊,常携手慢行的石子路,看日出的小桥旁……甚至连假山底下,徐深都不放过。
这般一月过去,没有得到分毫线索,反倒是修为已经到了八层巅峰,只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屏障,晋升练气九层。
徐深在客栈当中宿了一晚,成功晋升了九层后,又去了一趟薛凌音故居。
轻车熟路走入井下秘道,取出黑光之中的手记,又细细翻看起来,甚至就连那些腻腻歪歪的数百册情书,徐深都一一翻了个遍。
可是为难百年老光棍了。
徐深面无表情地看完情书,全无收获,更为面无表情,索性捧着手记继续翻看。
两人情愫渐生、情定终身的地方都寻过了,莫不是还要去一趟两人初遇的祗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