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月水流照着一练蜿蜒的溪涧,细水叮咚。
明灯背着这个一身是血的魔物为一步一步地走过荆棘险道,素色的僧履滩过夜溪,涉过污泥,已满是尘色。
“施主所说的安全之所是指何处?”明灯背着她,突然问道。
“能让我养伤的地方。”
“施主如此一身血色,恐不宜投宿客栈民舍。”
“我有说要去投店吗?”
李青颜伏在他的背上微眯起眼,“你寻水往上,找一处隐蔽背风的水岸,今夜便宿于此。”
明灯顿了一下,微侧过头望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其它的依着她的话往水源的上头走去。
李青颜伏在他的背上,不经意望见了他脖颈上尚留血色的咬痕,那血,意外的吸引着她,犹如醇酿甘露一般的可口诱人。
李青颜眸色渐深的移开了视线,微眯起了眼。
只伏于他的背上说了一句,“和尚,你的血当真是可口,是我这几年尝过最美味的东西。”
“……”明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背着她往前走着。
“你这和尚倒也有趣,这般说都没有吓到你求饶,可真不担心我啖肉饮血将你吃了个干净?”李青颜冷笑了一声,似有玩味的说道。
“施主受这血毒,有多少年了?”明灯没有回答,只反问道。
“哦?你这和尚竟也知道血毒?”
“江湖中听过些许。”
“呵,也无甚,虽发作起来挺要命的,但于我而言总归是好的。这三年来,若非这血毒,我李青颜也活不了至今。”李青颜眸中的寒色冷的更盛过这极暗之夜。
明灯不在多问其它。
林中的夜风游走四野直灌五内,寒凉的直教人砭骨。
一路走下来终于找到了一处背风之所。
李青颜就着这片清渠清理着身上的伤口,数日恶战缠斗,衣下的不少伤口已经恶化溃烂,更有不少的伤口与衣布黏在了一起,撕开之下禁不住直冒着冷汗。
“你伤得很重。”明灯背对着她生了一簇篝火,直听着她切齿忍痛的声音。
“无妨。”李青颜咬牙撕下了布条,再将药粉洒了下去,“没有那个时间去多管这些伤口。”
“何谓没有时间?”
“风乘鹤擒下我万魖宫少主,并挟以宫中数十名能士于三月之后映枫山庄开布屠魔令。屠魔令下,便是真正剜肉剔骨之刑,我怎有时间再耽搁!”
李青颜一狠心,直撕下了衣布,将伤口重新拉裂了开来,一时之间疼得直冒冷汗。
“在这之前,我需要去找到一个人。”李青颜捏着撕成布条的衣布。
“不知是何人?”
李青颜却是不答,只是平缓下这番撕心裂肺的疼痛后给自己包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