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的姐姐姐夫在遥远的出羽,近藤勇的妻子也去了上石原避难。松本良顺时任幕府陆军军医兼奥羽诸藩盟军军医,和土方岁三一样,人在会津。最后是松本良顺的家人帮忙处理了冲田总司的后事,当晚把他送到了冲田家的菩提寺——专称寺埋葬。
必须得悄悄来才行。江户无血开城后,德川庆喜隐退,幕府家臣全部迁出,他们这些亲眷仍在追随旧幕府、抵抗新政府的人们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死去的人只剩下一口薄棺,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冲田总司也终于”
“像他这样的人,没有死在战场,而是死在了病床上,一定很不甘心吧。”
“但如果他参加了战争的话,说不定死的更快,就像近藤勇一样。”
“你们,嘘!”
“不好意思。”
一阵沉默过后,又有人忍不住叹气:
“哎。但幕府这边的情况的确糟糕。”
“是啊,连将军大人都抛弃我们,逃跑了。”
“但彰义队仍在活跃,听说一部分新撰组的人在上野那边。”
“而且,松平大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如果会津也败了的话”
“放心,我们大人不过是个医生而已。”
就算松平容保败了,像松本良顺这样却有才学、还有社会地位的医生是不会被迁怒的,更何况,他的父亲可是顺天堂的佐藤泰然。
“抱歉,现在局势不稳,人心惶惶,没办法给冲田君一个合适的葬礼,”主持将手放在新见雪的脑袋上,“希望你能理解。”
就算她不能理解又怎样呢。
她只是个托庇于此的小女孩而已。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主持劝告她,“冲田君一定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反正他也看不到了。
他的脸,他的手,终会腐烂,再不能笑着按她的头。
“谢谢,”新见雪听见自己这样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外人看来,这句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冲田总司是清晨去世的,她已经哭了一整天,水米未进,此时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唇瓣发紫。
“没事吧?”主持弯下腰,和她对视,“你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
“没事的,”新见雪把目光移开,看向一边,“谢谢非常感谢。”她向来帮忙的人不住地鞠躬道谢。“真的谢谢再晚就很危险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夜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灵就好了。”
冲田总司是被直接下葬的,停灵都没有,守什么灵啊。
可这毕竟是新见雪的一份心意,他们也不好干涉太多。